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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不倦城的建设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城中大量的修士到来,又掀起一波基建的热潮,城市的范围扩大,这个世界的修士大多有家族,他们的家族迁移过来,又占据了大量的湖畔土地。
环湖的乡镇群很快就多了起来,湖岸边多了许多码头,有小船沿岸而行,在各种码头上兜售米粮水果,水中金鲤鱼妖和虾蟹两族垄断了湖中的运输,它们拖着船舶来回,速度极快,收费还不贵——灵券钱肯定是用不到的,上船一个来回只需要一两灵米,真的是价廉物美了。
湖畔东村码头,明苍兰村长正要上船,突然间,符器震动了一下。
她本能拿出符器,就看到上边推送了一条消息,上边写着虾氏船行开业酬宾,最近半月船费六折,量大从优,欢迎湖岸住户前来乘座。
六折?
那岂不是六钱米就可以来回?
明苍兰顿时停住脚步,在码头巡回扫视,果然看码头右侧又加建了一个小渡口,立着一个牌子,写着“青虾船行专用,两个时辰一班”,旁边还用小字写着每船抵达的大概时间。
两个时辰,明苍兰看着班次表,遗憾地发现最近一班才半一刻钟,如果等下一班,就太晚了,她记着时辰,准备明日就早点出门,坐着青虾船行的船出门。
她收起符器,走上了金鲤家的船。
船不大,上方坐人,底舱放货,船里坐着十来个人族,还有一只穿山甲,它把尾巴垫在屁股下,不让爪子弄脏。
水中的金鲤看了眼码头,发现没有人了,便摇动尾巴,带着船离岸。
“你也是去内城的吗?”旁边的一名妇人和善地与她聊起来,“我是去内城做织锦裁剪的,最近城里又招了好多人呢。”
明苍兰微微一笑,道:“是的呢,但我是在印符坊,做符纹转印的。”
瞬间,周围有人们目光都充满了羡慕,那位搭话的妇人更是惊叹道:“印符坊啊,那可是至少要练气七层才能去的,每个月的待遇可好了。没想到您还是位修士啊。”
明苍兰连连摆摆手:“算不得修士,我们村里不少都是练气后期了,进不进坊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家里孩子被城中学堂录取了,我这不是得常常去接么,顺便就找了个活,给孩子们补贴一点灵石。”
这晒得就有点过了,不但晒了村子,还晒了孩子,更晒了高薪收入,以至于周围一两个城府浅的,心里的不舒坦都要放到脸上了。
倒是搭话的中年妇人神色反而更热情了:“那真是厉害了,城中学堂先在各村招孩子,那可严格了,我小儿子年纪小,刚刚断奶不久,本想送去,那选徒弟的修士就说我孩子天资不错,但年纪小了些,让我三年后再去看……”
于是小小的船上便成为了两个女子的聊天室,听得周围人们心态烦躁,好在半个时辰后,船只快要靠岸,水里的鱼吩咐着给钱下船,早已不堪忍受的乘客们纷纷投米入水后跳船而出,只留下两人依依不舍地留了符器号码,约定回头再聊。
金鲤鱼周围浮出一片小鱼,争抢着水里的米食。
船上的穿山甲是最后一个下的船的生物,它直立行走,长长的尾巴拖在地上,踩着优雅的步伐,走在不倦城的主城区。
这里的城市修筑在重叠群山之间,繁华却不拥挤,热闹却不喧嚣,随处可见凡人、妖族、修士,和谐共处,虽然有见争吵,却不见争端,有些像中洲豫城,但却不像豫都那般等级森严,有一种顺应天道的奇异和谐。
这只穿山甲走过长街,最后走到一处挂着“司务所”的牌子的楼宇。
其中,有一处大厅,放着申请资料,一些低阶修士正来往其间,审核运送着各种材料。
听说他们现在都是白天工作,晚上修行,因为不倦城最纯粹的灵力只在晚上有,白天修行时的灵气吸纳速度他们已经看不上了。
穿山甲走过大厅,到了内里的一间小屋,其中,一名灰白长发的青年正伏案书写着什么,在他周围,有许多符笔自然跳跃,在不同的纸上写着不同的字。
一时间,穿山甲有些怅然道:“这真是天道易变,当年让你坐着多看看书处理下政务,对你来说是多残忍的折磨啊。”
于野轻咳了一声:“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提它作甚。”
“过去了么,我依然记得,你说你宁愿去拱树,也不想多看这些一眼,”穿山甲的小眼睛睨着他,“如今那树还是那树,屹立大城中,有的家伙,就不去拱了?”
于野叹息道:“我的穿山道人、百里嘉更阁下啊,难得活着重逢,你又何必翻旧账,你看这城,不好么?”
“好是好的,”穿山甲终于不再刺他,而是正色道,“于野,这次我来得晚……”
“不晚,只要你能来,我就——”
“听我说完,”穿山甲挥挥小短爪,“是因为我发现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于野认真听着。
“东荒与中洲被盘龙脊隔开,龙脊高入云天,如果不到仙人修为,会在高层遇到罡风,损伤神魂,所以,常人大多是走天柱那条道进入,”穿山甲说到这,沉默了一下,“我离得远,便想抄近路直接翻过山脉,来到东荒。”
“可是在我翻跃山岭时,发现有些不对劲,”穿山甲伸出尾巴,那里有一道明显的痕迹,像是一边被太阳照久了,另外一边没被照到,有了颜色分明的印子,“你知道的,我们一族有喜欢晒太阳天性,那里翻跃龙脊,我便停留了片刻,谁知,尾巴便有些不舒服。真元运行像是被强行禁止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