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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千寻花已经找到了,你可以去摘了。”
时君御先是一愣,随后勃然大怒。时曲是什么意思?那千寻花周围危险重重,正是需要他以身犯险的时候,让自己去,那他这一番苦苦哀求还有什么意思!
他强忍住怒火,无奈地看了看自己虚弱的身体:“时曲,我这会儿哪里有力气去摘。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更是无力对抗啊。你真的忍心看着我受伤吗?”
时曲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是一片冷漠,有什么不忍心,毕竟他的“好兄长”可都忍心看着他遭受石刑。
“兄长可是说过,爬也要爬过去。再说,有我在你身边,怎么会让你遇到危险。你就放心去吧,毕竟献给母父的千寻花只有由你亲手摘下才有意义。”
见时君御面色不定却始终不愿意动,时曲也不急,直接找了快大石头坐在上面,摆出一副随便他墨迹的模样。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可比暴露在外的时君御武装到位的多。
时君御感受到无孔不入的毒气正在悄然侵蚀他的身体,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他恶毒地扫了时曲一眼,打算等回去之后再要他好看。
千寻花就在眼前,让他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实在是不可能。他只能支撑起自己软绵的身体上前,快狠准地一把扯掉了花朵。
太好了,千寻花到手了!
然而欣喜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只是一个照面,他的右手就被狠狠地咬了一口,这时他才发现盘绕在千寻花旁边的竟是无数花纹斑斓的毒蛇。只不过它们的鳞片和周围的土壤完全一致,融合在一起,又有雾气的遮挡,根本看不清楚罢了。
失去了千寻花,这些蛇不再像刚刚那样安静地趴伏着,而是直起头、吐着星子,冷冷地盯着他。
时君御没办法,咬牙用布将自己的手缠住,跌跌撞撞地拿着花朝时曲跑过来。
“时曲,有蛇,救我!”
明明毒蛇就已经快要缠住他的腿脚,可时曲却依旧毫无动静地坐在石头上,一双眼睛如同看死人一般看着他,让他心里发寒。
时君御的心沉到了谷底,不可能,时曲向来心软,做不到见死不救的。
可他太害怕时曲自己的性命,只能甩出最后一张王牌:“时曲,别忘了父亲把你从雪地里救出来的恩情,你作为时家人,作为我的弟弟,必须得用一辈子来偿还!”
听到这话,时曲终于动了,甩开蔓藤,一把缠住时君御的腰身把他拉了过来。再猛地一扬,把人扛在肩上,飞快地朝刚刚来的地方奔去。
他当然不是被时君御的话给打动,只是时君御现在死了,可就太便宜他了。
死亡对于兽人来说,只是回归了兽神的怀抱。他更喜欢看着时君御一点点失去在乎的一切,却又无能为力的狼狈姿态。
时曲的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仿佛从那一天彻底蜕变,被鲜血浇醒了内心压抑已久的阴暗。
时君御因为太过慌张,长时间没有闭气,不免吸入了大量毒雾,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可他知道自己不能睡,只能在这关键时刻,死死咬住舌尖,用疼痛抵消大脑的眩晕感。
然而就在快到崖顶的时候,时曲突然说:“把千寻花给我。”
时君御勉强睁开迷蒙的双眼,被这话气得瞬间气血倒流,整个大脑都一片嗡嗡作响。
他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把千寻花摘下来,怎么能在最后关头拱手让人!
“时曲,你在胡说些什么?!”
可时曲并没有跟他废话,直接解开了捆住时君御的蔓藤,冷淡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时君御惊呆了,狂烈的山风吹来,让他不得不用手死死地扒住时曲的肩膀,否则等待他的就是跌入山崖粉身碎骨。
他咬牙切齿地说:“你威胁我?!”
时曲淡淡回复:“把花给我。”
时君御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卑鄙,自己真是一开始就看走了眼,竟把恶狼当成犬。
他飞快地转动心思,思考着脱险的办法。可时曲只是晃动了两下身子,就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时曲冰冷的话语从前方传来:“或者,我也可以从你的尸体上拿走千寻花。”
时君御不敢置信地抖着手,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时曲,你怎么敢?”
时曲:“为什么不敢?兄长对我这个亲爱的弟弟,不也是如此?”
时君御没想到他竟如此小心眼,还在记恨铁树部落的事。可现在他处境危险,已经没有什么谈判的余地,只能不情不愿地把花交了出去。
“花可以给你,但你必须要把我带上去。”
“兄长放心,我向来遵守承诺,而且也不舍得真的害你性命。”
拿到千寻花,时曲的语气一下子就软了,这也给了时君御一种信号。
到底,时君御还是不相信,跟在自己身边那个软弱老实的半兽人,会变得比嗜血的兽神还要疯狂可怕。
时曲确实没有食言,再将花收好后,他很快就带着时君御上了崖顶。
时君御气喘吁吁地瘫软在冰冷的地上,有种劫后余生的心悸。
时曲,时曲,这家伙死定了!
然而报复的想法还没酝酿一刻,他就被时曲用裹着药粉的抹布捂住了嘴巴。
他呜呜挣扎了起来,可还没病好,又中了两种毒的软弱身体根本就不是时曲的对手。只能勉强蹬了两下腿,就彻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