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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设定,剩下三个月,沈琢都将孤独地在病床上等待死亡。
而殷未应该做的,是继续花天酒地,一次次挂断对方小心翼翼又满含期待的电话。
殷未一起身,就有人来给他脱掉睡鞋,换上便鞋。
总管太监全喜从地上爬起来,欠着身子对殷未说:大人,陛下请您指示今年亲蚕礼的时间。
殷未这才回到国师人设中来。
上回的闹剧没能让沈灼对殷未下手,反而把刚要愈合的伤口狠狠崩裂。伤口没有及时处理感染发炎。就连这样,沈灼也没有完全放下政务,睡在书房里,顶着发热批改奏折。
殷未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在封建等级森严的楚国,皇帝当然是至高无上。为表示重视农耕,皇帝每年会在春正二月进行亲耕,彰显与民同劳的仁德。相应的,一年一度的亲蚕礼由皇后主持,以劝课蚕桑。
不同世界季节并不同步,沈琢那边秋风萧瑟,而楚国正是春季。
今年亲蚕礼的时间么?
等等,沈灼立后了吗?好像做皇子时,他连正妃都没有。
殷未没心情细想哪家贵女会母仪天下,吩咐全喜:就在今年二月初十今天是哪一天了?
亲蚕礼的日期,殷未并不算随口胡说。凭借其他世界中学到的历史学知识,殷未知道这种活动一般在春分时,于东方进行。
全喜回答:是二月初七了。
还有三日因吾之故,陛下登基后首次亲蚕礼恐怕要匆促简陋了。本座该去陛下面前领罪。殷未站在寝殿门口,目光遥望御书房。说是请罪,脸上没有半点恐惧,心里更是打算好了
无论如何也得惹怒沈灼,尽快结束这里的剧情。腾出时间,陪沈琢走完人生最后阶段。
但门口的侍卫闪身过来挡住了殷未的视线,他当然也去不了御书房。
全喜是看着沈灼长大的,新帝即位以来一系列琐事让这位年过四旬的内监两鬓花白,眼角折痕重重。
国师大人,陛下不会怪罪您的。全喜说。
那皇后娘娘呢,本座误了皇后礼仪,罪该万死。
全喜抬起眼,对殷未摇头,那更说不上了初十,您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亲蚕礼,查了一些资料:时间大致是春季中后期,具体不固定。最开始举行仪式的具体方位也不固定。起初多在东郊,到明清时期基本固定在北郊进行。反正随手捏的设定,不要太考究了[拜托.jpg]
第10章 他这样的孩子
三日过后,二月初十,春分。
殷未被轿辇抬到东郊他起初是不想参与的,这种仪式人多嘈杂礼节繁复,看着就烦。再者,他天不怕地不怕,实在受不了白生生蠕动着的大虫子。
但全喜说,今次亲蚕礼与从前不同,陛下也会出席。
殷未又找到作死的大好时机:在亲蚕礼上,胡言乱语,大肆诋毁帝后。当着名门命妇,皇帝下不来台,一定不会再忍。
殷未自以为计划可行,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所乘坐的轿辇描龙画凤,大大超出国师规制。而他身上所穿衣裳,在平常素白国师法衣之上,袖领之处滚了金边,又加了五蝠与回纹。
轿辇在东郊停下,殷未没看见皇帝,全喜道:请大人先去具服殿更衣,稍后便可与陛下相见。
还要再换一遍衣服,就知道这种活动麻烦。
色如黄桑的新衣被呈上,殷未挑起一角,玩笑道:这是本座能穿的?陛下莫不是想退位让贤,趁着今日大典,就让我登基?
经历了之前那样动静,全喜不至于太过惊慌,但满布皱纹的眼角还是抽了抽,大人慎言啊!
出了具服殿,全喜领着殷未前往先蚕坛。
因为时间确定得仓促,本该几日完成的典礼全部安排在春分一日。
先行祭拜,再是皇后带领命妇于东西中方位分别摘取三片桑叶,交由专人送去蚕室喂养春蚕。【1】
朝中三品以上官眷悉数列场,分立坛下东西两侧,见殷未到来纷纷垂头不敢仰视。
面前红毯直通祭坛,祝歌响起,全喜在身边低声道:大人,今日该行六拜三跪三叩之礼,您无需紧张拘束,从容做下来就是。
殷未这才从作死的计划中醒过神来,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
要行亲蚕礼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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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沈灼,是下了先蚕坛。
沈灼身穿滚金龙袍,殷未越看越觉得跟自己穿的这一身是情侣啊不,夫妻装本该皇后主持的亲蚕礼被殷未赶鸭子上架扛了下来,坛下众人齐呼千岁。
下一流程开始前的休息时间,采取桑叶的金钩被呈上来,殷未面对满面春风的沈灼,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陛下这是何意?
沈灼是从残酷的皇位争夺中幸存的胜者,尸山血海都经历过,站在殷未面前却红了耳垂。
朕说过,并不在意他许不了你的,朕能给。朝中大臣多有阻拦,今日他们的夫人都在朕手里,谁还敢说个不字放心,朕会护你一生一世太平安乐说着,拿起金钩递向殷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