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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递来一只水壶,抬头看向楼桓之,莞尔,“谢谢。”取了盖子喝几口,便又递还给楼桓之。“幸而今日随你来了,我过得十分欢喜。”
    楼桓之在旁边坐下,喝了一口水,看向云归,轻笑道,“这便好。原还担心你是否会不惯。”
    云归心知自己瞧起来是吃不得辛苦的,便玩笑道,“若我当真不惯,你又待如何?”说着看一眼楼桓之,却见他正饮水,手中仍是那个他刚喝过的水壶,因仰起头,脖颈显露优美的弧度。一缕水未能入口,竟是顺着下巴,蜿蜒向下,没入了衣领之中。
    莫名的。云归咽了咽口水。
    “再喝两口?”楼桓之停下来,将水壶递给云归,问道。
    云归看看那个水壶口,转过头说,“不了,刚刚已喝够了。”
    闻言,楼桓之站起身来,“我再去装些水来。你在这坐坐。”说完便往小溪边走去。背影即便是在夜色中,亦显得高大挺拔。
    抬头看天上,半轮弯月默默无语,点点星辰忽现忽灭。风吹来,耳边尽是草叶呼呼声。时而,还有火焰跳跃的噼啪声响。
    “今晚的夜色不错。”却是楼桓之回来,坐在云归身边。
    “突然间想饮酒了。可还有酒在?”云归看向楼桓之,笑问道。“酒自是有的。”楼桓之取了两罐子酒回来,又启了盖子,递与云归,“便不怕醉了被一人丢在这儿?”
    云归笑道,“我倒是不怕。我信你。”很自然而然地,话便说了出来。一时间,竟自己也分不出是随意玩笑,还是内心已有的念头。
    楼桓之提着酒与云归的碰了碰,“必不负你。”说来亦奇妙。因着一份诗稿,他与云归竟能这般以天为盖,以地为席,赏月话事。对于云归这个人,原不过只存着一份还人情债的心思。后来……竟忍不住将人拉入自己的世界。
    这个少年聪慧,有自己的坚持,品性风姿不俗。但……莫名最让他无法忽视的,是偶尔显露出来的那一份神伤。它们在他眼里染上一层又一层的颜色,只消望一眼,他的心便有些堵上了。渐渐地,他便觉得护着他顾着他,是应该的。
    第71章 服侍云归【参赛求枝枝】
    云归小半罐子酒下肚,已然微醺,“你说……人当真有轮回之说?”若有轮回,那他重活一世,可是轮回了?若无,他何其幸运?又会否,其实一切,只不过是他的梦一场?
    “或许有,或许无。得等到百年之后,才知晓了。”楼桓之回道。
    “百年……我只怕自己活不到百年。也不愿活到百年。人生在世,少有如意,多的是苦痛哀愁。何苦?何苦挣扎煎熬百年?”云归看着天上,断断续续言道。
    “人活着,本就不是来享乐的。不过是为了孝养亲人,承继繁衍,再有,便是为了心爱之人。”楼桓之言道。
    “心爱之人?爱人只是伤己,何苦来哉?不如不爱。”云归笑了起来,却是声音冷冷。
    楼桓之轻叹,“你醉了。”伸手取过云归手中的酒罐,掂了掂,果然所剩无几,随手放在一边地上,“七情六欲,非自己所能控制。天色晚了,咱们睡罢。”
    “不……我不想睡,睡了便醒不来了。”云归挥手,像是要挥开旁边的人影。
    苏中荀注意到了这边,看了一会儿便笑,“这小子,酒品不好。”又向楼桓之言道,“扶他睡去罢。我和老秦布置布置也睡了。”
    楼桓之点点头,由得他们去撒驱虫粉和放捕兽器,站起身便揽上云归的腰,将人半抱半扶起来。本便觉得云归瘦了些,如今一入手,更觉腰肢过细。好似随意一手便可将人整个圈住。
    云归却是不依,“你别动我!我就爱在这儿!”眼睛紧闭,满脸不耐。
    便是就着月光,楼桓之都能瞧见云归双颊酡红,嘟着嘴似小孩儿闹脾气的模样。竟未料到平日恪守礼数之人,一旦醉了是这副模样。
    不由好气又好笑,“早知便不让你喝这许多了。”低低说完,搂着人便往篷子处走去。
    云归整个人扒着楼桓之要往下滑,“把酒言欢,何等快哉!拿酒来!”
    楼桓之失笑,真不知明日起来,云归想起今晚所为,会否羞窘得不愿见人?项初几人与他头回见,他就这般闹腾,真真是……
    终于将人弄进了帐篷里,又将云归身子放平,“你这会儿且安分些。我去湿块巾帕给你擦擦。”
    待得楼桓之在篷子外头找着水壶,湿好巾帕回去,却见云归身上只剩了一件里衣和里裤。外衫都被揉成一团,丢在了角落处。靴袜也被丢得东一只西一只。整个人还不安分地滚来动去,好似在烙饼。
    自己把外衫脱了倒也好。省得他不知从何下手去脱。想着,将角落里的几件外衫捡起来,细细折叠好了,又将鞋袜摆好一处,才用湿帕子给云归擦了擦脸和手脚。
    擦着脚时,云归颇不耐烦地想要挣脱开来,嫌不舒服,楼桓之想着自己这般为奴为婢似的服侍他,他竟还不领情?忍不住便在云归脚板上拍了两下,“老实些。”
    哪知这样拍下去后,云归当真安分了些。楼桓之不由想,这人是典型不吃敬酒吃罚酒?
    楼桓之又离开篷子,找了另一块巾帕给自己擦了擦,才回去将云归往旁边挪挪。解了外衫,便在云归身旁躺下了。
    刚一躺下,云归便好似嫌地方不够大,蹭蹭地贴着楼桓之往外边拱。依旧闭着眼眸,只是眼睫微颤。脸上不是先前不耐烦的模样,而是换作微蹙眉头,一副委屈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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