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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过是个从一品大员的儿子,自己并非官身,放在皇帝眼里亦并不紧要,更莫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将军将他立地处决,届时父亲亦不能有二话的,毕竟是他酿成大错在先。
项初却不管别的,直接一揽云归的肩膀,高喝一声,“好!”眼里发亮,竟满满都是赞赏之色。
云归怔愣间,项初接着言道,“幸好有你!我们一直在等援兵,我又深知那宋连仁是个狡猾懦弱之辈,心里更加忧急。今日若不是有你,这仗,怕就惨了!说不得我老项都得在这儿送上命去!”
说着,竟一副将云归引为自己救命恩人的模样。云归有些哭笑不得,他哪里就那么深明大义,无私奉献了?
项初也不再冲入阵中杀敌了,只一个劲护着云归,生怕云归独自一人出了差错。“你带了两万兵士,怎么也没留下人来保护你?方才若不是我就在不远,又眼尖地瞧见了,你可就真真生死不知了。”
他起初瞧见云归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待得情势紧急,他本着宁救错,莫错过的心思,将淼兵斩下,再看躺倒地上,双眼紧闭的人不是云归又是谁?想着不由有此庆宇〇
_云归笑笑,“那些兵士大多想挣份功劳,好养家糊口。我想着自己应该也不至于遇上太大的危险,就未有吩咐人留下了。索性让他们都去救人,还可让靖军多活下来几个。,’
虽项初是个大老粗,但听了这话也是不信的,“怕是那帮小子压根没把你的安危放在心上!这些臭小子!”项初这般想,就直接骂了。
且不说他是有军衔的,虽只是个少尉,但骂个小兵小卒还是无需顾忌的。只说项初的性子,若真是不喜哪个人,对方便是大将军,怕也是照骂不误。
云归知项初这是替他不忿,心里有些熨帖,口上劝道,“你莫怪上他们。无亲无故的,作甚要让人为了我,耽误立功的好时机?要真是留下来护着我,没捞着好处,怕还得怨我挡了他们的路。倒是多个仇人,何必?且,眼下不是有项大哥护我
项初闻言便没再骂了,只应道,“那是!我定会好好护你!若没有护好你,别说老楼不会放过我,我自己都饶不了自己!”
云归忍不住扑哧一笑。项初一口一个老项倒也罢了,却还称楼桓之作老楼,楼桓之明明还未有二十岁罢?怎么就成老楼了?亦不知楼桓之爱不爱这称呼。
不过……项初又怎知他在楼桓之心中的重要?为何觉得要是他有个好歹,楼桓之不会放过他?
虽依旧心里忧急,但有项初在侧,心里安定不少。便又对项初多了两分亲近。本来,他与楼桓之在一处,就有意要与楼桓之的亲朋好友交好,如今觉得项初为人实在不错,更起了好好相处的心思。
云归足足等上一个时辰,才听闻步兵在援兵相助下,突破重围,与援兵一道,将淼兵来个反包围!听得这消息,云归与项初眼睛都亮了几分。
又过一会儿,云归见得项初有些耐不住的样子,便知他是手痒想杀敌了,便道,“项大哥,你去罢。不必在这里守着我了,这样太可惜你的一身本事。”
项初先是因被揭破心思有些脸红,随后却是嚷嚷道,“这怎么可以,我说了得护你就是得护你。淼军这帮混球东西,今日我项爷爷且不打他们,来日总有机会将他们打得连叫我爷爷!”
云归摇头失笑,“你去罢。我将援兵带到,又解了靖军受围困的危机,此处已没我什么事儿了。我可往后退退避一二。”
前边的话并非只是哄项初的。此时与方才情形又有所不同。先前他领兵前来,全为解决靖军危机,危机未解,他就得在近处等着,好看看自己的法子能不能生效。若是不能,他得立刻想出别的法子,还得遣兵调兵。
而眼下,靖军危机已破,接下来就靠靖军自己了,他在这儿杵着也未有甚用处了。倒是可以退后一些,专心给伤员治伤。
想到这里,才想起自己的药箱,早在被那兵士拖出宋连仁帐篷后,摔落在营地了。亦不知东西可都还完好。罢了,未有药箱,还是可以做些简单包扎的。
项初踌躇地看着云归,半晌不挪步。他看得出来云归并非假意推脱,但心里又仍放心不太下。
他平日并不喜像云归这样的文弱公子哥儿。但云归在他看来不一样,为人真诚不虚伪,是个好说话的人,今日又胆敢冒险,带兵前来,十足仗义勇敢,更对云归欣赏了七八分,也就更不愿云归有个什么意外。
云归连劝带哄,好不容易让项初离开他身边,冲入阵中杀敌去了,自己便亦往后退一些。因着没有医药箱子,就随着一个军医,跟在后边帮忙。这样倒也快一些
虽知今日这仗不好打,但待得天黑后,战火仍未歇,云归心里便又发紧了。也不知楼桓之怎么样了……可不会又受了伤罢?
靖朝正史所记如下,“靖三百一十一年四月。大靖与淼国在淼国边城对战一日一夜。淼国飞虎将军关琼以六万兵力设下盘蛇阵,围困八万靖军数时辰不得出。时,圣军师云归以一介白身,随军南下。得闻靖军受困,当机立断,领两万留守士兵前去营救。因此,靖军脱困,反围淼军。
翌曰破晓时分,靖军打败淼军,乘胜追击,攻破淼国边城!时,还只是一名参将的大靖圣将军楼桓之,重创飞虎将军,后辅国大将军蔡永平将其生擒,俘获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