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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连呸了两三声,“谁想与你厮守了?这样肉麻兮兮的话,还是与心悦你的女子说罢,必能被感动得梨花带雨。”
“千回,我心悦你。”男子低声道完这一句,随着琴声,念,“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風。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云归从床上陡然坐起身来,身上已被汗浸湿,为何,他竟会梦到这段前世往事?他在梦中看着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一个是向寻,亲密无间,却让他如坠噩梦
他心急着挣扎着喊,“不要相信他,不要欢喜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自己对向寻毫无防备、毫无保留,满心爱恋。
这日,就在云归快忘了自己几天前梦见前世往事之时,梦境的正主突然出现在眼前。离他也不过是+米远的距离。
与两个将军谈笑风生,仪态笑容无可挑剔。
他远远看着,半晌终究是回过身,走开了。既然老天注定他躲不开,那又有什么办法?反正如今再看见这个人,早未有原来的锥心之感。只是到底不愿多看、不愿更近罢了。
回屋小憩半个时辰,在半梦半醒间,三下敲门声,将云归吓得立即睁开眼睛。半晌才扬声喊道,“何人敲门?”
“是我,云归。”外头人言道。
什么“是我,云归”,谁和他这么熟悉了?好似他常常这般来找自己似的!被人惊醒后的心悸,让他心里更为烦躁不耐,几乎忍不住要吼一声“滚”了。
足足在床上干坐了一刻钟,外头又传来声音,“云归。”
云归揪了一把头发,下了床,慢悠悠整好衣衫头发后,又慢悠悠走到门口,将门一把拉开。也不让开身子请向寻进来,直接冷脸问道,“寻我何事?”
他就不明白了,一直以来,他对他不假辞色,显然表明自己的不欢喜,为何向寻还要主动寻上门来?莫不是向寻就爱被人冷待?
向寻总算是见着云归的面,“无事……“便不可来寻你吗”七个字还未有出口,云归就已进屋关了门。
向寻心内无奈,却又生不起气来。他出生以来,除了父皇,何曾还有过人敢这般对他?可偏偏,他又无心发落他,只想哄人出来,“云归。”
云归也不开门,在桌旁坐下,直接冷声道,“你是鹩哥还是鹤萌?一声声地,有完没完了?”
本来,向寻莫要寻上门来,莫要惊醒他,他还不至于这般恶声恶气对他。可偏偏,就要上赶着来惹他厌烦,他还何必待他客气?
向寻听他这般说,也不想再退让,直接推开门,走进来。“这么久未见,你还是这般待我。”毫不客气,不留余地。是想着就算翻脸也无所谓?是笃定他不会对他如何?
云归不答,自顾倒茶喝。向寻见他如此,便在一旁坐下,也给自己倒茶,一口下去才知茶已十分凉,不由蹙了眉,“你怎地喝凉茶?对身子不好。”
“不劳太子殿下关心,太子请回罢。”云归漠然道。
“你可有想好要我做的三件事了?”向寻转而问道。他便不信了,他提出这个,云归还会执意让他走。
云归蹙起眉,“怎的?太子这是在催促我?”见过施恩催报恩的,没见过要报恩的来催恩人的。
真真是岂有此理,向寻与前世没什么差别,依旧目中无人得很。其实也是,向寻这样要地位有地位,要手段有手段的,别人怕他让他还来不及,他哪里用得着待
别人客气。
向寻被云归的话一堵,只得道,“我哪敢催我的救命恩人,不过是提醒一二罢了。”
云归看天色不早,便打算去用饭食,站起身,“我要去用饭食了,恕不奉陪。当然,若太子想在这里歇一歇,那就请便。”
向寻亦站起身,“我与你一道去。”
一路上,即便云归不出声,向寻也与云归并肩走着,不肯稍离。
路上巡逻士兵总是给他行完礼后,便奇怪地看着云归。好似不明白为何有人能够与太子并肩而行,还能够板着一脸冷脸。
到了临时设的食堂,云归排队领饭食,向寻也就跟在后边。食堂里的众人见了,个个诚惶诚恐,不断有人主动去端饭食过来给向寻,向寻虽不胜其扰,但也保持着自己良善温和的形象,微笑推辞。
云归虽不愿理他,可也连带着被那些送饭士兵烦得不行,只好道,“太子若是想说什么,便说罢。何必如此,让人看了成甚样子。”
说不得今日还未过去,他不敬太子的名声,就要传遍军中了。
向寻见云归扯出客套的笑容来,知他有所顾忌,便压低了声音道,“我只是盼你能与我安静说会子话。”
“太子到底想从我身上要什么?”云归终究忍不住问了。
避不开是一回事,向寻这般贴着他是另一回事。他心里总觉得不安,不知道又有什么地方,让向寻觉得有机可图、有利可寻。他万万不愿又做了向寻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向寻被问得一愣。想从他身上要什么?他好似并无这样的想法。他承认,在起初,他想借云归来谋兵部,可后来这想法被云归和楼桓之接连湮灭,就不再寻思这事了。他只不过是因着成日没法不想起云归,这才在今日有些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