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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刚下了决定,婉贵妃等了一会儿不见皇帝说话,刚要出声再说,下边的楼桓之已拱手道,“皇上,业未成,何以成家?还请皇上和贵妃,恕臣无状。”婉贵妃微微凝起好看的蛾眉,这楼世子,竟然拒绝她?
皇帝听了,未有动怒,颔首表示赞同楼桓之的话。转头看向责妃,见她好似有些不欢喜,便道,“爱妃,你那好妹子刚刚及弃,不必太过着急。且楼世子是要为朕征战的,朕这是怕委屈你那好妹子。”
婉贵妃其实并不十分看重楼桓之。虽说家世样貌、本事官职,样样无可挑剔,只是在她看来,她的亲妹是天下难寻的好姑娘。
婉贵妃看起来不足二十岁,但其实已经二+有六,自+六岁入宫,如今已过了+载春秋。要不是资历够老,又为皇上诞下龙子,饶是她如何貌美,如何讨皇帝喜欢,也不可能坐到贵妃的位子上。
而她的亲妹妹,与她的岁数相隔甚远,整整差了+—岁。这些年来,她处处照顾亲妹,亲妹又+分敬爱她,两人间相处倒是更像母女,而非姐妹。
要不是母亲口口声声说打听得一清二楚,楼世子品性极好,妹子嫁过去绝不会受委屈,她哪里能轻易松口应了?
但,既然应下了,也就满心想为妹妹求皇上一个恩典,给他俩赐婚。这样妹妹婚后更不易受到委屈。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楼桓之会不愿意,而皇上也好似不+分乐意,怕是在顺着楼桓之的心思呢。
她在深宫多年,不仅未有色衰爱弛,反而愈发荣盛,可不仅仅靠着美貌。若连
皇帝的几分心思,都猜不透,那贵妃的位子,也早就是别人的了。
既然此事此时无可计较,就只能留待日后再为。聪明人得知晓什么时候该出手争,而什么时候该退或是以退为进,“皇上说得是,倒是臣妾想得不周到,辜负皇上好心。原是想着楼世子这般好,生怕被人抢去了,也就替妹子着急上了。”
婉贵妃说着,脸上露出几分赧然之色。姣好面容在此时更显美丽动人,只是看在云归眼里,让他觉得分外刺眼。
即便或许会嫁与楼桓之的人,是婉贵妃的亲妹,而绝不可能是婉贵妃本人,但就是让他看不顺眼了。
竟敢觊觎他的男人!没见楼桓之头上玉簪刻着他名儿么!这都已经打上名字记号了,还敢打主意!
云归心里颇有几分愤怒和焦急。要不是楼桓之的表现还不错,当机立断婉拒了,他怕是忍不住要出声了。
皇帝听了婉贵妃的话,深感婉贵妃对他的体贴和对妹妹的慈爱,“爱妃实在是一个好姊姊。你不必担心楼世子被人抢了去,等到楼世子再次凯旋,来个双喜临门岂非皆大欢喜?”
婉责妃听了这话有几分满意,也就温柔笑着应下。有了皇上这话,哪里还有甚人家,敢打楼桓之的主意?便是门第高上她母族又如何?
且如此,也算是不错的决定,要是楼桓之有个意外,战死了,她妹子既未有与之定亲,也未有过门,自然是桥归桥,路归路,碍不着她妹子。
要是楼桓之厉害,又是披戴赫赫战功凯旋,届时饶是楼桓之再如何高不可攀,也已经是妹子的人了。
听了这话,楼桓之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下意识看向云归的方向,果见云归面色难看,心里更是如火焚燎。
但眼下这状况,哪里还由得他再说?那岂非当众驳皇帝的金口玉言?想来想去,也只能等到立大功后,向皇上讨要婚姻自由的一道圣旨,才可解决此事了。
只盼皇帝莫要偏心,不允他才好啊!
要是到时候不如所愿……大不了,他带着云归远走高飞!他是万万不会娶别人的,一颗心早已是云归的了,云归又是欢喜着自己,要是娶了别人,云归该有多么难过?他怎么舍得让他难过?连想象一会儿,亦是不能的。
虽然这件事暂且揭过去,但云归和楼桓之,都是无法释怀的了。一个垂首闷声喝酒,一个紧攥酒杯神游许久。
之后宫宴如何,两人都是不知晓的了。只沉浸在自个儿世界里,哪里理会得了别的人事物?
云归想了许多,到后来,竟生起不该生的罪恶念头来。皇帝的身子状况,比前世糟糕许多。前世的皇帝,可未曾在年前的时候,病得几乎再也起不来。
前世的皇帝还能活到六十四岁,可眼下的皇帝呢?会否……很快就要驾崩了?会否在楼桓之征战归来之前驾崩?
要是皇帝驾崩,就算是如今尊责的责妃,也要迁居行宫,或是在后宫中做个如废妃一般的太妃。再好一点儿,也就是等到她所出皇子及冠,能被允许出宫颐养天年。
到了那时候,楼桓之哪里还用得着娶甚劳什子贵妃妹妹?
想到死亡,又突然想起前世时,楼桓之的早死。楼桓之那时死时,不过是三十二岁,比他前世的命数还要短。
而今许多事情都有了变化,楼桓之的命数,到底能不能改变?能否活得再长久一些,与他白头到老?
只要稍想想,楼桓之的命数无可更改,云归就觉得如坐针毡,心乱如麻。心里害怕之极时,就想抱一抱楼桓之,或是让楼桓之抱一抱他。
哪怕不说甚安慰的话,只要在他身边就好。可偏偏,眼下他和楼桓之在这该死的宫宴!
第10章 天下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