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从没来过这种地方，俞棱的视线一直在店里打量。
    几乎是紧在其后，店门重新被推开。
    穿黑色卫衣的男人双手插兜，压低帽檐一路飞快走向前台，似乎跟服务员交流什么，扭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像是在狐疑。
    奚迭生很主动的招了下手，示意他过来。
    小棱不算是经常抛头露面的人物，所以没戴口罩。但他最近受到的关注度属实有点高，不得不戴。为了显得自己学生气，还特意挑了带小松鼠的花边口罩。
    男人似乎放松些警惕，走过来，“你们是我弟同学？”
    奚迭生点头回应。
    “有什么事？”男人抬了下帽檐，指着他的脸，“为什么要戴口罩？”
    “因为不方便透露身份，”
    奚迭生没来得及开口，倒是身边人先替他回答，
    俞棱非常直接的挑开话题，“跟你弟弟没关系，但是跟一个公众人物有关，”
    男人脸色瞬间变了，
    其实在俞棱把电话号码发过来的时候，奚迭生就猜出这人肯定已经想好了怎么解决这件事。小棱的性格就是这样。
    所以这人要求一起过来的时候，他没有拒绝，心知肚明俞棱会帮他。
    不能拒绝，更不会戳穿。
    奚迭生笑了笑，因为小朋友要面子。他得给这个面子。
    所以在听到俞棱居然这么直接就开刀的时候，他故意睁大眼，装作一副很惊讶的样子，也不出意料的收获到俞棱明显愉悦的眼神。
    男人还在嘴硬，“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奚迭生拿出照片，递过去，“照片上的人是你吧。”
    “不是！”这人立即斩钉截铁回。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还没落，他眼睁睁看着少年又掏出手机，递到他眼皮子底下，声音发冷：“你难道不知道这种综艺节目，会有人在嘉宾休息时间录制花絮吗？仔细看看，这个视频里是不是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确实，
    一个正在跟导演握手，另外一个捧着茶缸在角落里悠哉喝茶。
    奚迭生都没注意，他不是没找过花絮，但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居然还在镜头里。不过确实只露出小半个身子，甚至连脸都看不清楚。
    花絮时间比较长，后来男人离开，也在镜头里给出相当清晰的侧脸。
    整个清吧的光调都偏柔和，依旧盖不住这人面如死灰。
    “你们想怎么样，”男人质问：“威胁我吗？”
    奚迭生温吞道：“我们只是想让你说实话。”
    “好，”倒是回答的很果断，这人立即道：“我承认这个人是我，但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给导演递个银行卡都会被拍下来，还会被恶意曲解。这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跟那个奚迭生穿的是同一身衣服！”
    这大串说下来，几乎连口气都没喘，像是早就计划好的台本，作为演员却只会一字不落的照着背，毫无真实性，敷衍的不能再敷衍。
    奚迭生眯了下眼。
    “够了吗？我回答的够清楚了吧，你们还有没有别的要问？”明显不想在这里多停留，男人甚至心虚的不敢再看他们，起身。
    几乎是他站起来的瞬间，
    少年像丢什么不值钱的垃圾似的丢桌上，滋啦一声划出尖锐声音。
    店里不少视线瞬间投过来，
    男人气恼的刚要开口，视线垂下，看清桌上那样东西后却瞬间语噎。双眼因为惊讶圆瞪，不可置信，“我弟，你们...”
    “别误会。”
    少年抬起狭长的眸，轻飘飘的一眼，“我只是想劝你再权衡好利弊，毕竟我们只要你给出真相，至于那个人会给你的，我们双倍。”
    被丢到桌上的是个相框，照片上有个年纪还小的男孩，笑得灿烂明媚。
    奚迭生也愣住神。
    大抵是被捏住软肋，再加上双倍的承诺，男人脸色阴晴一阵，最后还是坐了回去。腮帮子咬紧又松开，最后终于艰难吐出三个字：
    “是董书。”
    老实交代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后，男人就黑着脸飞快离开了。奚迭生取出手机检查录音，确定刚才那些话从头到尾都被录下来。
    “小棱，”
    俞棱起身往外走，冷不丁听身后人开口，“你应该没有真的对他弟弟做什么吧？
    奚迭生偷偷瞄了他眼。
    刚才看这小孩把照片甩出去威胁人的时候，他才终于有点这人是原文里狠戾不眨眼的反派的感觉。但又有些恍然，他跟小棱相处这么久，小棱不像是会这么做。
    “没有，”俞棱挑眉，“一张照片很难找吗？”
    奚迭生：“……”
    “况且我也提醒过他不要误会，是他自己非要以为我对他弟弟做了什么。”他看眼表，提醒：“快要十一点了。”
    附近离地铁口很远，公交又早就已经停运，为了不吸引狗仔注意也不方便叫管家来接。两人只好再打车回去。
    奚迭生蹲在路沿，好笑不笑的问：“你怎么还会骗人了，跟谁学的？”
    少年黑漆漆的眸盯他，
    眼神里仿佛写着“你不清楚”？
    “虽然有的时候确实很有用，但骗人不好，小棱以后不要随便骗人了。”奚迭生装没看见，一本正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