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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与房东家不同,陆起家中没有防撞贴。
林有拙拉开左边第二个抽屉,里面是一个用了有些年头的药箱。
打开随便拿出一个,都是止疼药。
林有拙放回去,在最侧面终于翻到一罐消毒棉球,但是没找到消肿止痒的药膏。
除了止疼药,只有止疼药。
林有拙合上药箱,拿着消毒棉球又去卫生间洗了手,拿着牙膏出来。
回到饭桌,陆起已经摆好了晚饭:两份秋刀鱼,两碗酱油炒饭,还有一锅味增汤,一碟爽口的香辣萝卜丁小菜。
林有拙让陆起别动,拉过椅子坐到他侧面,用镊子夹出一粒消毒棉球,凑上前仔细擦着那块红斑。
陆起没动,余光旁若无人观察着青年。
明亮的光线比起昨夜的暗光,青年的五...官看得更加清晰。
额头和他的后脑勺一般饱满,眼睫又长又密,堪比质量上乘的毛刷子,鼻梁挺且直,鼻头精致小巧,因着全神贯注,薄红的唇抿得很紧,但可以看到他的唇角的弧度天然上扬,宛如上仰的月亮,无情也仿佛在微笑。
不仔细看他的眼睛,总会被他的面孔所迷惑,没看见他的眼底比冰还凉。
忽然陆起真凉得缩了下脖子,他手指无意转到了轮子,轮椅向前滑了一下。
前方就是餐桌,林有拙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同时鼻腔发出小小一声:“唉?”
全然不觉他刚才涂完牙膏,往上吹了口气的行为有多清凉。
林有拙又收回目光打量红斑,见没遗漏的皮肤,他单手按上牙膏盖:“好了。”
林有拙起身回卫生间放牙膏,拧开水龙头仔仔细细洗掉了指尖的牙膏残留。
那时林丰财不让他用药膏止痒,他就用牙膏,效果不输药膏。
李晓欣还抱怨过林丰财牙大牙黄,用牙膏太快,根本没想过是他每晚往小腿肚涂上厚厚一层。
林有拙抬眸,对上镜中干净纯善的脸孔。心中隐约冒出一个念头。
以其说他是觉醒了,不如说他一直如此,而长大后跟着剧情走的那个圣父,从来不是他。
啪。
伸手一摁,卫生间的灯关上了,镜中的人从黑暗走进光亮的走廊,空气里弥漫着香甜的晚饭香。
*
林有拙很少吃鱼,并非不喜欢,是他从小养成了快速进食的习惯,挑细小的鱼刺对他而言是件浪费时间的事。
尤其是秋刀鱼,刺多,有的部分还会吃到苦味,因此林有拙喜欢秋刀鱼的口感,秋刀鱼却从未出现在他的菜单上。
陆起做了两份盐烤秋刀鱼,林有拙不想浪费,还是认真准备先把鱼肉挑出来。
但出乎他意料,这份盐烤秋刀鱼,没有鱼刺。
林有拙筷子又换了块地方,确认了,全是细腻的鱼肉,没有鱼骨头和半根鱼刺。
他看向陆起,陆起坐他对面,正在安静进食。
林有拙便收回目光,安安静静品尝这份没有刺的秋刀鱼。
入口满是饱满的鲜味,和吃过的秋刀鱼全然不同,一份吃完,林有拙连半点苦味都没尝到。
“喝汤。”
这时一碗热气腾腾的味噌汤搁到他面前。
林有拙主动问出疑惑:“你做的秋刀鱼很特别,没有鱼骨头和鱼刺,也没有苦味。”
陆起舀了勺酱油炒饭:“苦味来自内胆和内部残留的饲料鳞片,处理鱼骨和鱼刺一并处理了。”
林有拙自己也做饭,虽然陆起说得容易,但要如此精细地处理秋刀鱼,除了耐心,还需要相当利落的刀工。
他端起汤抿了口,鲜鲜咸咸,十分暖胃。林有拙忽然笑了一下。
陆起听到看向他:“怎么?”
林有拙放下汤碗,他眼眸清亮,直直看着陆起:“没想到你这么会做饭。”
餐厅悬挂的水晶灯是林绛找厂家花七位数定制的,然而也不及林有拙此时的注视耀...眼。
陆起眼里不自觉就添了笑意:“我会的很多,日后你都会知道。”
有时候不经意的一个词,总会让心底柔软几分。
比如这句日后,比昨天那场订婚更让林有拙有实感,有对面这个男人,从此以后是他法律上伴侣的真实感。
林有拙点头:“下次我下厨,我的厨艺也还算不错。”
林有拙的厨艺,陆起已经从花椒雪梨里尝过了。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视线看了眼还在风雨交加的外面,转而道:“雨不会停了,今晚你别回去了,明早让司机送你上学。”
林有拙刚含住一口酱油炒饭,陆起突然让他留宿,他一时停住咀嚼,半边脸颊被炒饭撑得鼓了起来。
他是成年人,即便没有过经验,也还是懂成年人之间的事。
他先前选定陆起结婚,很重要一个原因就是陆起双腿瘫痪,他们只会是法律上的伴侣,而非事实。
所以林有拙史无前例的懵了,眨眼频率也比任何时候要高。
陆起见他半晌没回应,视线移过来,见他眼球震颤,陆起猜到了他沉默的原因,又说:“客房都是全新的被褥,你不用担心。”
言外之意,林有拙住客房。
林有拙意识到他想多了,放松咽下炒饭,唇角上扬:“打扰了。”
*
地板暖洋洋的,晚上冬瓜没有跳上床,自己趴在床边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