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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陆起和林有拙到别墅,陆起的私人医生已经到了。
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医生,话很少,只说重点。
他给林有拙检查完毕说:“着凉发烧,服药还是打针?”
林有拙心想应该是他昨晚没穿外套和袜子下楼,所以着了凉。
他不喜欢打针,毫不纠结回:“药。”
男医生就打开药箱,拿出几瓶药唰唰写了用量,就沉默着来,沉默着离开了。
林有拙此时全身已经烧红成了浓郁的绯色,他头越来越重,他吃了几片退烧药,消炎药要三十分钟后才吃,但他眼皮掉得厉害,他本想调个闹钟,结果手刚碰到手机,手机就从床头柜摔下去,重重落到地板上。
林有拙迟缓地伸手去捡手机,陆起先他一步捡起了他手机。
“先躺着。”陆起直接将林有拙的手机放进口袋,“时间到我会喊你。”
人生病时,格外的敏感脆弱。
林有拙看着陆起,眼眶又和在日料店时一样,有点酸涩。这次他没有低头掩饰,他喑哑着嗓音说:“谢谢。”
陆起没回答,只伸手拍了拍他头:“睡吧。”
陆起关掉了客卧的主灯,只留了一盏床头灯,调转轮椅出去了。
林有拙目送陆起,等客卧的门虚掩上,他终于扛不住,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
陆起没回房间,他待在客厅,拿出一个半小时沙漏倒放计时,一边注意客卧动静,一边发邮件。
这是一封英文邮件,内容很简单,让两家公司继续向宋氏追加订单。
很快对面回复,已和宋氏追加订单,同时担忧表示,现在全球原材料紧缺,宋氏未必会再接单。
陆起没回复。
供应宋氏的原材料供应商,他半年前已经投资,现在是第一大股东。
他给宋氏的订单是准确计算过的数额,原材料的供给绰绰有余,宋氏不会错过这次的订单,宋义男一定接单。
陆起关上电脑,看向沙漏,拿起水杯去接了一杯温热水,半小时后准时进客卧,叫醒林有拙吃药。
林有拙大脑已经烧成了一团糨糊,他从床上坐起来,眼睛半天才找到焦点。
陆起递过去几片消炎药和温水,他接过看着棕红色的药片,眉心很明显拧了起来。
过了几秒,他才憋气吞下了药片,瓜子脸瞬间拧巴成一团。
换成平时,林有拙绝不会抱怨,只是现在烧糊涂了,和喝了假酒一样,他根本控制不了他的行为:“好苦。”
他满脸都写满了抗拒:“太苦了。”
陆起被他难得一见的模样逗笑了,他从口袋摸出现在随身携带的橘子糖。
“张嘴。”他说。
林有拙还真听话张开嘴。
下一秒,一颗酸酸甜甜,软糯Q弹的橘子软糖喂进他嘴里。
清新的橘子味冲淡掉消炎片的苦味,林有拙马上闭上嘴嚼了起来。
一颗吃完,嘴里还有苦味,这次他都不用喊,自己就先张开嘴。
果然第二颗橘子软糖又喂进他嘴里。
就这样吃了四颗,大概是四颗橘子软糖,林有拙嘴里终于没了苦味。
他屁股往下一滑,又昏昏沉沉躺进了暖和的被窝。
林有拙的脸大部分都埋进了鹅绒被,只露出了一小块额头,陆起往下拉着鹅绒被,直到露出林有拙的鼻子嘴巴,这才将鹅绒被掖到林有拙下巴。
林有拙的脸现在红得像熟透的番茄,睡得也极其不安稳,额头沁出凉津津的汗。
陆起操控轮椅去卫生间拧了快热毛巾,来回三次才擦去林有拙发出的汗。
擦完汗,陆起又去杂物室翻出一个加湿器。提回来放到床头柜,细腻的雾气喷出来,干燥的房间舒服了不少。
陆起没再动了,他安静守着林有拙,直到快四点,林有拙退烧了,呼吸平稳绵长,他才悄无声息离开了客卧。
*
烧了一个晚上,早上林有拙起来时,除了嗓子眼吞咽时还有一点点不舒服,其他地方都没事了。
林有拙记得昨晚的事,想起他被陆起喂糖的操作,他难得在床上磨蹭了十多分钟,才沉默着起床。
他去浴室洗漱,洗漱台上已经放着一套换洗衣服。
林有拙拿起那包新的无菌内裤,前两次来,腰围都是XXL,这次是M……
小了三个号。
林有拙沉默了。
或许对其他人而言,陆起是冷血无情的魔鬼,可对他来说,陆起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温暖。
林有拙静止快两分钟,才进淋浴间洗澡。
他洗得很快,想在陆起起床前先做出一顿早餐。
结果等他洗完出去,饭桌上已经放着一锅香气四溢的稀饭,浓浓的糯米香。
很快,陆起从厨房出来,端着两碟开胃凉拌小菜,见林有拙杵在门口,他目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确认林有拙无恙,他收回视线,操控着轮椅去饭厅:“先喝稀饭,雪梨还有几分钟。”
林有拙慢了几秒才跟上。
稀饭煮得是货真价实的稀,煮烂的糯米入口即化。
林有拙抬头看对面的陆起,他也陪着他喝的稀饭,进食安静又迅速,眼睑处有两团淡淡的乌青,脸色是一如既往的白,看不出好坏。
但睡眠不足是肯定了。
林有拙记得他睡着时11点出头,陆起当时还没离开。如果守着他退烧,估计快天亮才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