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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西颂这下捅得真狠,卢湾双手捂住肚子,防止里头东西掉出来,要是不赶紧处理,他这小命怕是保不住了。
“副本,我们用这个人交换那把弓。这样可以了吧?”
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闵西颂用手背擦了擦溅到下巴上的血迹,快速说道。
“可以。”回答完他的问题,副本立刻开始运作,南乐生一队的人只来得及惊呼,他们便一齐掉入了脚底的空洞中。
那顶上的蜘蛛楼在飞速爬升,周围的黑暗开始像蛋壳般一片片裂开,伴随着他们下落,上方的光亮透了进来,蛛网碎了……副本大门打开了,所有人从不断下落变成平移,被喷出蜘蛛大门,倒在了地上。
南乐生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他面对着闵西颂,手搭在自己的狗腿皮扣上。这是他下意识做出的反应,对面看他这样,忍不住爆笑起来。
“我说小老弟,”闵西颂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你用不着这样。我这些队员,本来就是我的手下,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我的小狗罢了。你不要在意,巴比伦塔里有各种从属关系,这是最普通的一种。好了,我看你也不会和我组队了,我们有机会再合作。另外提醒你一下,再往后坐两站就能到下一个塔层,我想你可能是不小心进了这个副本的。”
他的队员一句话也没说,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畏惧的表情,跟着闵西颂跳下站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南乐生一众人目送他们离开,谁都没说话。
周邪舒了口气。她走上前去,拍了拍尚在紧张状态中的南乐生,说道:“好了,他人走了,咱们还是先把沙渡送回去吧。”
南乐生点点头,沙渡的手上还有伤,他们应该先把人送城里。
沙渡惊魂未定,他被南乐生搂着肩膀,僵直地捂住手,一直到进了诊所,医生让他松开,他才仿佛回到了人间,大梦初醒。
南乐生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叹了口气。
他想起自己多年以前,到那一人面前时,也是这样。他不喜欢说话,他不想和人多交流,他那个时候失去太多了,后来想要得到什么的时候,都会害怕得到的下一秒又失去……
如果没有他的老师,就不会有现下的南乐生。
所以进塔,就是为了去见那一位,曾经在他孑然一身孤独惶措,把一样又一样本不可能属于他的东西,送到他的手里的老师。
咏……
咏山眠。
吟咏的咏,高山的山,安眠的眠。
咏山眠,咏山眠,咏山眠。
好像站在无人的深山山顶,张开温热的口腔,对着初冬寒冷的空气呼出水汽,然后望着几欲入眠的晨阳,无声呼喊一般。
干燥的叶子掉入嘴里,堵塞住了饱含情感的恸喝。那遥远的人,听不到这呼喊的人,远远离开的人,南乐生恨不得卸掉身上所有包袱,化作一只猎犬,向他跑去。
一旦想起这个名字,南乐生就要停下好一会儿,这三个字的分量是如此之重,让他回忆之时,只能不断去呼喊,不然名字就要无法被心脏包裹住了,它即将脱离浅窄的心腔,往下掉,一直往下掉,掉到够不着。
南乐生摸了摸沙渡的头,他的微微一笑。
这般笑容,谁都没见过。周邪忽一瞥见,心觉奇怪。如此慈祥的表情,可不应该是他所有的。只是她明白,在场所有人的过去多多少少都有些复杂,她不再多想。
没错,这个笑容可不是他应该有的。这是咏山眠的笑,如今从那磅礴的记忆中涌现出来,堆叠到了南乐生的脸上。
第21章 第一层(二)
他看着沙渡,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沙渡不自知,他就当是南乐生照顾自己,回了他一个爽朗的笑容。
与沙渡告别,他们又坐上了地铁。
队伍里死了一个,失踪三个,还有一个人害怕了,不敢往上走了,留在了巴比伦城里。这样原本十三人的团队,只剩下八个人。
南乐生,周邪,伊政,贺敏,刘柳,乌托,杰西,江声。
南乐生看着剩下的队员,知道他们大部分都不是打先锋的料,心想着吸纳新队员的事。但这人是想招的,就怕遇到闵西颂那种,不把人当人的家伙。
他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如果能在这种情况下找到吃苦耐劳的好孩子,那他可要千方百计地把人留下来。
地铁逐渐行驶出地下。
众人被突然照进车窗的光线刺到了双眼,纷纷抬手遮挡。
过了好一会儿,南乐生才看清了外头的情况。
他们在一片看不到边际的石地上奔驰着。
是石头,大块大块,完整的,看不到边际的石头地面。南乐生贴到窗户上,确认地面上没有树木,也没有野草,他回头看看其余几人,他们都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这里是第二层?
第二层是一片石头荒地?
地铁慢慢降低了速度,停在了这片荒地中,随后打开了车门。
坐在车边的杰西第一个背上包,迫不及待地下去了。南乐生还没拿好包,就在他低头,抬头的这瞬间,车外的杰西发出了一声惊呼。
他猛地抬头,发现杰西消失了。
她不是刚下车吗?怎么一下就消失了?南乐走到车门边,探头出去看了看,杰西的确失踪了。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