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南乐生鬼手终于在一间屋外停了, 放开南乐生的脑袋。
    他盯着拉门, 看那只鬼手收了进去。南乐生咽了口唾沫，回头对闵西颂说：“我觉得, 咱们面前这位应该是个怪谈。”
    闵西颂正在往耳朵上黏创可贴，他一边翻白眼一边说：“那我回去了, 你慢慢和她聊。”
    南乐生当然不愿意, 他说了声：“我们进去啦”, 便拉开移门，勇敢地面对眼前的巨大挑战。
    门内的“挑战”的确是很巨大。足足有三米身高，蜷在两米多的室内, 侧躺着，手里正在把玩着一个小足球一样的东西，另一只手往嘴里塞了根貌似甘蔗的东西。
    她把那颗大脑袋转过来，冲门口的两个人笑了笑。
    这是个身穿大浴服，面带笑意, 披头散发的大鬼。她脸上的笑意是凝固的, 满嘴獠牙外露, 齿间的那一截“甘蔗”被她三两口咬开, 血肉迸溅, 原来是一只小孩的手臂。
    她晃了晃手，把那颗“小足球”掷到地上, 两人一看，发现竟然是颗小孩的头。
    这是个笑般若。南乐生背后起了一阵冷汗，他看过百鬼夜行图鉴，被夫家逼死的疯狂妇人死后会变成鬼妇，出去掠夺小孩，喜食血肉，还会模仿小孩的笑声。
    南乐生遏制住心中的恐慌，告诫自己只要不乱来，就不会惹上怪谈，他上前一步，将道具和钱放在一起，推到笑般若面前。
    笑般若看都不看地上的东西，她拉开五斗柜，抽出一把奇长的烟斗，往地上磕了磕，倒出里头的烟灰，倒出一把新的。她问南乐生伸手。
    南乐生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给她点上。
    “还算识相。”笑般若张开獠牙，吸了一口，朝两个人吐去。
    “你们不知道这里大部分网上的商品都是钓鱼用的？”她问道。
    南乐生摇摇头。
    笑般若哼笑一声，说：“那你遇上我算是运气不错。我不吃成人，只吃小孩。那些网上的东西，只有少部分是人类放上去的，大部分都是我们在用。你们知不知道这里人类和怪谈的比例？”
    两个人同时摇头。
    “三比十。”笑般若像是在说家常闲话，一脸自得，“况且一天只有四个小时是白天，你真以为有谁会好心帮你？人类在这里不强一点活不下去。”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我们想要快点出去。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可以把身上所有的金子都给你。”南乐生尽量恳切地说。
    笑般若轻蔑地挥一挥手，像是驱赶苍蝇似的。她说道：“我才不要金子。钱我有一大屋子，喊你们过来是有别的事。你俩耐不耐糙？”
    耐不耐……耐不耐什么？
    南乐生与闵西颂两人大惊失色，纷纷举起手臂挡在胸前。这可不行，再怎么没底线，下半身总得保住。
    “人鬼殊途……”
    “殊你个大头鬼，我店里好几个员工被玩死了，空了位置出来，正愁找不到替补。你俩体格还不错，给我补上吧。我给你们一点员工福利。”
    笑般若没理睬目瞪口呆的两人，从柜子里掏出两张黄斑斑，皱巴巴的纸，丢给他们。
    “做这行的赚的不算少，但有很多喜欢玩的客人，不会应对就容易惹怒对方，被玩儿死。你们俩，尤其是你，我瞧着还算顺眼，给我打打工也不错。这把刀你就当做是员工福利之一，你先用着。不过不要用太多次，会化蛇。”笑般若絮絮叨叨地说，面前两个人仔细看手上的合同文书。
    南乐生是不知道，闵西颂见过这玩意儿。
    这不就是【雇佣合同】么？只是向笑般若倾斜了，倘若两人死亡，她不负责，还可以任意处理尸体和财产。闵西颂现在也只是找了空屋子暂住，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线索，身上的钱也不多，他思考了一下，问那笑般若，合同时间可不可以弹性调动。
    “可以啊。你们什么时候找到方法出去了，合同就解除。每天服务满十个客人，你们就能自由活动。”
    闵西颂觉得还行。只要保证不死，迟早能找到办法出去。他看了眼旁边的南乐生，等他发表意见。
    “……老板，我想问问，我们提供的服务，是不涉及成人内容的吧？我们只要给客人倒倒酒，说说话，对吧？”
    笑般若眯起眼睛，看上去像是在讥笑他。
    “偶尔送客人回去也是应该的，我们这里女顾客很多。女顾客有钱的也多。人家回去路上被偷袭了怎么办？”
    我可去你的，她们不去偷袭别人算不错了。
    南乐生与闵西颂在心里想着，又仔细核对了一遍合同内容，他俩按照要求，在大拇指上割了一道小口子，分别按下手印。
    合同成立，外边看不出来，南乐生却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窜入体内，揉捏他的五脏六腑，最后变成了与骨架一般大的枷锁，牢牢抓紧了他的脏器血肉。
    这就是【合同】的束缚力。一旦成为他人员工，就会感受到一种无形的约束力，一旦毁约，立刻会受到不同程度上的惩罚，笑般若设置的惩罚比较直接，她派了饿鬼进两人身子，若是毁约，饿鬼就会一点点蚕食体内脏器。
    “白天只有四个小时，上午八点到中午十二点。我们开店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五点，你俩调整一下时差。今天就准备上班。对了，南乐生，你那个拍卖网是怎么回事？看上去不是用网络联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