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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霄月本是追随姬无霜,却在刚刚接近崖壁的半空就见三人同时出手,眼疾手快的他立即锁定了顾惊羽飞身过去。
三人旋即滚作一团。
夏应弦背对着洞穴,无形气墙如刀锋般撞击他的后背,他发出一声闷响,一股腥甜气息涌至胸腔。
姬霄月在冲击的瞬间张开凤凰真火形成盾墙,挡住了冲击而毫发无伤。
顾惊羽被二人压在身下,蹙眉发出一声闷哼,姬霄月连忙起身,“抱歉,林……”他顿了顿,“林道友。”他本想喊一声“殊雨”,但想起自己似乎还没正经与对方打过招呼,不适合这样亲昵的称呼。
与心上人第一次交流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令他不由有些遗憾。
“情急之下多有唐突,你有没有受伤?”
三位大乘境同时出手,若没有这一挡,林殊雨的这具躯壳恐怕会被当场震碎五脏。
顾惊羽顿了顿首,“多谢。”他没有空暇与之闲谈,只因夏应弦仍压在他身前,一动不动。
“师叔?”他轻声唤了一句。
直到对方呼出的热流喷撒在他颈间,昭示着夏应弦还在喘气,他稍微放下心来。
姬霄月试图帮忙将其扶起,却在刚刚靠近时,见夏应弦动了一下,随后对方有些吃力地抬头看向顾惊羽,含笑道:“阿羽没事吧?”
顾惊羽摇摇头,见其唇边溢出一线红丝,他下意识伸指将血渍拭去。
手指掠过唇线,夏应弦愣怔须臾,旋即握住了那只手。
这一幕落在姬霄月眼里,后者旋即蹙紧了眉头,清咳了一声,随后伸手向顾惊羽,一把将其拉过,又面露关切道:“大乘境气劲冲撞非同小可,林道友,你有伤在身,千万小心,可别被某些笨手笨脚之人给压着了。”
“笨手笨脚”四字还着重强调了一下,夏应弦听在耳朵里,旋即面露愠色,一把拉过顾惊羽道:“哪来个不相干的人,巴巴地上门套近乎,我们家阿羽与你有何相干?”
不知是因为动作幅度大了些还是因为动怒,夏应弦话音刚落便咳嗽了几声,刚拭去的血丝又溢了出来。
姬霄月见状不怒反笑,“一道气劲就把你伤成这样,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一口一个阿雨的,听得他莫名火大。
他说完旋即换了一副笑脸对顾惊羽道:“林道友,我还没正式自我介绍吧?”
说时整理了一下仪容,郑重其事道:“我是姬家少主姬霄月,对林道友神往已久。我们姬家乃是三千年世家,家父亦是大乘境天……”
他说得越多,夏应弦的脸色越难看,未等他说完,夏应弦便打断道:“姬少主凰族后裔的名头天下谁人不知?不必大费周章自我介绍了,我们家阿羽并非无知之辈。”
“我说我的,与你何干?”姬霄月冷眼道。
二人的话里火药味越来越重,你来我往,却没有留意到,顾惊羽已经转身往洞府去了。
夏应弦争执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望向顾惊羽道:“阿羽!”
他正欲追上去,此时却听见洞内传出姬无霜的声音,“照夜,这是什么阵法?”
禁制已被方才三位大乘尊者的气劲震塌,听见这句,三人立即反应过来,转身闯入洞府。
只见阮妙真被方才秋照夜一掌击倒,背靠岩壁的她扶着左肩缓缓起身,目露寒光看向潭边,正小心翼翼将“顾惊羽”放回棺中的秋照夜。
姬无霜见到自己儿子也闯了进来,连忙抬臂斥道:“月儿,退远些。”同时警惕地看着寒潭中央,那副模样看起来,仿佛那寒潭内躺着的并非一具不会动的尸体,而是一个怪物。
此时的季修白不知何时蜷缩着身子钻入了墙角处,还不断揉搓着双臂,要是他还能说话,顾惊羽此时一定会听见其不断抱怨:太冷了!冷死老子了!
此时的他修为被秋照夜有意压制,无法抵御这彻骨的寒冷。
见了他的模样,顾惊羽也开始觉得冷了。
这不是错觉,是真的冷,刚刚闯入时还未觉,待了一会之后,彻骨的寒意便沿着脊柱往上蹿,顾惊羽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他刚打了个哆嗦,却忽然感到一阵暖流袭来,犹如春风吹拂大地,所过之处冰雪消融,又如冬日暖阳,热流丝丝缕缕钻入身体,温暖着全身每一颗细胞,将冻入骨髓的寒冷悉数驱散,令人不由自主感到浑身一酥。
他看一眼不远处的秋照夜,只见对方也正望着他。
他知道这是秋照夜的功劳,可对方却只是给了他一个温和无比的眼神,一句话也没有说。
而且那眼神也只在他身上掠过一瞬,便转向阮妙真道:“阮宗主,念在你我两派交好的份上,方才之事本尊不与你计较,此处乃我宗禁地,请你与姬家主一同离开。”
阮妙真死死盯着那片寒潭浮岛,目光如刀般愤恨道:“照夜,这到底是什么阵法,你说清楚。”
在场都是大乘境天尊,就算认不得此阵,也能感受到这不同寻常的魔气,绝非外界传闻,所谓压制顾惊羽的阵法。
秋照夜不为所动,瞥一眼琉璃棺中的“顾惊羽”道:“这是我门内之事,与二位无关。”
“顾惊羽是谁?当年凭借一己之力一统各大魔门,令本已式微的魔域又再次与中域分庭抗礼,如此魔头,其生死与怎能说与我们无关?”阮妙真一步步走来,一边走着,一边召出流云琴横在身前,做出御敌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