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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照夜见状先是微愣,旋即明白了顾惊羽的意图,便不由得唇线微扬,清冷的面容染上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万明轩虽有心发作,但在剑宗的地盘上,又苦于没有证据,找不出做手脚的贼人,只能吃下这哑巴亏。
后续玉元如何安抚客人自不必说,待好言好语送走了器宗上下,玉元气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就将顾惊羽扔进了寒潭中。
“你不是怕疼吗?”玉元冷声道:“我这回不打你,去好好冷静冷静!”
顾惊羽本还嘴硬狡辩几句,但玉元开口便是:“我把你从小养大,你心里那点花花肠子我不知道吗?你还不承认?”
秋照夜连忙下跪求情,“师尊息怒,阿羽绝不是恣意妄为之人,这么做定有缘由。”
“有天大的缘由也不能这么干!”玉元正在气头上,根本不听解释。
顾惊羽便倔着脸道:“师兄,别说了,我认罚就是。”他嘴上如此说,身体却已经冻得瑟瑟发抖。
玉元又加了一道禁制将他死死按在水中,他拼命挣扎,却始终无法上岸。
见他竟敢反抗,气得玉元召出戒鞭在手,狠狠地一鞭下去,顾惊羽只听呼地一声鞭响,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却没有感到疼痛。
再次睁眼时却见秋照夜挡在他身前,那鞭子正落于对方后背。他本想让秋照夜让开,却已经冻得说不出话。
秋照夜看着他的眼睛,背对玉元沉声道:“师尊,阿羽知错了。”
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由于顾惊羽已被冻得昏厥,便全然不知了。
直到现在看见记忆片段,顾惊羽才知道,当时他晕倒在秋照夜怀里,后者看着他,心疼的神色几乎要满溢出来,便不顾玉元玉元阻拦,撤下禁制将他拖出了潭水。
玉元指着秋照夜怒声道:“我让阿羽随你在沁寒池修行,要的就是让你管束他,收收他的性子,你倒好,惯得他愈演愈烈。”
仙人如此说着,可再一眼看见秋照夜背上伤痕触目惊心,愣怔片刻后眼中尽是无奈。
他正欲收起戒鞭,却见秋照夜一把按住他的手腕道:“是弟子的错,之前师尊将阿羽交给弟子管教,有严令在先,若是阿羽犯错,便罚我秋照夜。”
他又望一眼顾惊羽,“如今便请师尊责罚,连带阿羽的那份,我也担了。”
看到此处的顾惊羽心知秋照夜这是想教师尊消气,唯有如此,他之后才能少受些苦。
否则以师尊的脾气,待他醒来,一定还有更严厉的惩罚等着他。
只见玉元先是微露讶异,随后缓缓点头,沉声道:“好。”
说时指着一旁的顾惊羽,“待你受完戒鞭,便要让他好好看看,他自己顽劣,又是如何连累他师兄的。”
随后便又是狠狠的一鞭落下。
鞭子清冽的破空声响彻沁寒池,一道道血痕顷刻之间染红了衣衫。
外衫被撕裂,露出内里血肉模糊的一片,原本白璧无瑕的肌肤眼下却是惨不忍睹。
秋照夜咬着牙,一声不吭。
那戒鞭上带着倒刺,一鞭下去皮开肉绽,还要连带着剜下几片碎肉,饶是仙人之躯也受不住。
顾惊羽心头一阵绞痛,“别打了……”他不由自主喃喃道:“师尊……别打了。”
他想上前拦住玉元,却在挥臂后穿过了画面,他才醒神。
几十鞭下去,见秋照夜唇角溢出了一道血丝,唇色也变得惨白,玉元蹙紧眉头,终于停了手,叹了口气道:“你别怪为师偏心,阿羽是个倔强的性子,再怎么罚他也不济事,唯有让他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连累别人,他才能收些性子。”
秋照夜点点头,“是。”
他说时抬眼看了看玉元,见其愠怒终于消下,这才稍微放松了神色。
玉元无奈叹了口气,掏出一颗药丸塞进了秋照夜的嘴里,“这药能疗伤止疼,一炷香后便会起效,但你这衣衫不准换,待他醒来,让他好好看看!”
说完怒目一瞥顾惊羽,又哼了一声才离去。
秋照夜显然没有让顾惊羽看见自己的伤,而是瞥见玉元离开后,便小心翼翼褪去衣衫,由于血液粘腻,褪衣时连带着撕碎的皮肉一齐撤下,他蹙眉发出吃痛声。
顾惊羽直直地盯着那触目惊心的鲜红背脊,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指正微微发颤,心脏疼得快喘不过气了。
只见秋照夜褪尽衣衫后,就着寒潭冰水洗去血迹,泛着寒气的潭水一遍遍冲刷着后背,几乎瞬间就要将皮肉冻结。
每冲刷一次,秋照夜便闭眼深吸一口气,极力忍耐着,周遭的潭水被染红一片。
顾惊羽看不下去了,他浑身战栗,抬手想要掠过这片记忆,却又犹豫了一下。
秋照夜侧脸看一眼肩头,见伤口几乎都被冰霜冻结,再渗不出血迹来,才又取出一件干净衣衫换上。
他缓步来到潭边,轻柔小心地将顾惊羽搂进怀中。他的唇色惨白,连鸦羽般的睫毛上都结着一层冰霜,但温热灵流却从他体内源源不断涌入顾惊羽的灵脉。
“阿羽……”秋照夜吐出的气化作一团白雾,声音带着些微的喘.息,他顿了顿,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抱歉,我本想阻止你的,但每回你都会想尽办法做同样的事。”他说时低声轻笑了一下,眼神里尽是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