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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照夜剑指阮妙真再次警告道:“请回。”
虽然只两个字,但谁都能听出其中蕴含的怒火。
在场一众长老以及弟子们也都纷纷亮剑出鞘,剑指阮妙真。
气氛剑拔弩张,意味不言而喻,再动手,怕就不是个人恩怨了,恐怕掀起两派争端。
阮妙真的眸底霎时晦暗了几分,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嘶嘶响起,“看见了吧,如果他不是顾惊羽,秋照夜怎么可能会是这种反应?你真的相信秋照夜会是见异思迁的人?”
“住口。”女子咬牙低声道。
“现在你看到了,顾惊羽没死。”那个声音发笑道:“你再看看秋照夜的灵压,何时这样虚弱过?为了顾惊羽,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随着那毒蛇般的声音一字一句如尖刀般刻在心上,阮妙真的面色越发阴沉下去。
“杀了顾惊羽……你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声音不断重复着。
眼见无数剑光直指自己,阮妙真收起流云琴,坦然道:“照夜,我知因我做了过分的事,你才如此生气。如今我该做的都做了,你既不领情,今后便休要怪我不顾往日情面。”
她说时目光斜睨在场众人,扫过姬霄月及几名弟子时眸光微动,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唇线扬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
随后只听一阵衣摆声响起,女子身影飘然消失于上空。
顾惊羽收剑回鞘,疑惑道:“她到底什么意思?”
秋照夜一把牵过他的手便往殿内去,头也不回道:“不要揣摩疯子的想法。”
顾惊羽看一眼眼前人,心笑道谁能有你疯啊?
众人渐渐散去,唯有姬霄月在夏应弦几次下了逐客令之后仍不愿离开,只远远望着顾惊羽消失的方向,唉声叹气。
方才大敌当前,所有守殿弟子都进入了戒备状态,将常清殿外团团围住,甄子昂远远便看见了顾惊羽牵起秋照夜的那一幕,不由心头郁闷,再看姬霄月时便升起了同病相怜之感,于是上前拍拍对方的肩头道:“少主,走,我请你喝酒。”
说时还看向夏应弦,“师叔祖,一起?”
后者看一眼二人,以及正走来的裴慕之,心道他何时沦落到跟失恋三人组混迹的地步了?于是怒从中来,冷声斥道:“不去!”
随后便头也不回地追入了常清殿里。
甄子昂撇了撇嘴,左右手各挽起姬霄月与裴慕之,“走,听说醉仙楼的秋露白换了新配方,尝尝去。”
*
待到夜色深沉,孤月高悬,三人才晃晃悠悠地从山脚下往回走。
甄子昂腰间别着几只秋露白,打了个酒嗝,口齿不清道:“我告诉你们,我不难过。师弟几次从鬼门关活回来,我应该高兴。”
姬霄月面色通红,目光迷离地狠狠摇头,一把推开搭在肩头的胳臂道:“你没出息。”
说时顺着通向山顶的白玉石阶指向灯火通明的常清殿,“我告诉你们,从来就没有我姬少主得不到的,照夜天尊……他们就不合适。”
“他们不合适,你合适?”裴慕之倒是清醒许多,他不像这几位,甄子昂是两小无猜的情谊,自然割舍不掉,姬少主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子,一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骤然的挫败令他不可能轻易放弃。
师叔祖嘛……想到师叔祖时他想不明白了,宗门里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又突然对林殊雨死缠懒打穷追不舍,好似毫无道理。
他自己呢,他想了想,望一眼几乎要消失在视线中的那点常清殿的光亮,应该是向往吧,向往林殊雨吹影镂尘的精湛剑意,化敌为友的旷达心境。
能与这样的人在一起固然是好,若是不行,远远看着也足够了,能成为朋友已是心满意足,如何能指望更多呢?
所以他没有喝醉,跟着俩人下山也纯粹是出于不放心甄子昂。
姬霄月愤愤地呼出一口酒气,“当然!殊雨是你们剑宗的未来接班人,我乃姬家少主,两派联姻,关系到上域与中域稳固,是多大的好事?我们就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对方说得理直气壮,虽然是醉话,可裴慕之竟听出了几分合理性来,不由得一顿,不知该如何反驳才好。
此时自不可见的幽暗深林里,忽然传出一阵隐约的琴音,三人忽地脚步一滞。
“你们……听见了么?”裴慕之率先警觉起来。
甄子昂醉醺醺地眨眨眼,忽然嘿嘿一笑,“真好听。”
裴慕之听出了一丝不对劲,须臾后瞳仁微颤,惊呼道:“不好!”
他连忙一拍姬霄月,后者从醉意间猛然回神,发现了不对劲后立即咬破手指,向空中一挥,几滴鲜红血液旋即化作凤鸟翱翔半空,一声高亢的鸣啼响彻夜空。
鸣啼声化作音障将琴声阻隔。
姬霄月一面抵挡一面对裴慕之道:“快带他走!”
裴慕之正一把扯过面色茫然的甄子昂,却听见轰地一声脆响,音障被铺天盖地的细密琴弦割裂,伴随一声惨烈的鸣叫,凤鸟火焰化作星点消散。
只听一阵笑声传来,“不愧是姬家少主,竟然还有还手的余地。”
话音刚落,一个女子身影便落于三人面前。
裴慕之瞪大了眼,“阮……”
他刚发出一声,便浑身僵滞再也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