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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自然反应罢了。”
“什么叫做自然反应?!”谢母嗓音猝然拔高,尖叫道: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谢寅还是一副冷冷的模样:“我说过了,你想做什么都与我无关,我之所以能和你平心静气地说话,是因为早就放弃了和你交流。”
“如果你想要假装母子情深,我可以和你合作。但我不是哥,我不会给你肆意伤害我的机会。”
谢母卡在嗓子眼的尖叫刹那僵住了,她整个脸色都青了下来,又青又白,透着无力的软弱。
她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儿子,似乎是不相信他会这么说。
“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说......”
谢寅皱了皱眉头,对眼前这幅场景不太喜欢,就算爱可以被克制,但他小看了心中的怒火和怨愤,尤其是当他抬头看到对面门口的谢家睿时。
他情绪也有几秒的起伏,数秒后他转过身,快速道:
“我出去一会,晚上不一定回来。”
“你敢——”
谢寅说完,就提步走向外头,他在路上还碰到了谢二叔,谢二叔问他去哪,他也只是找了个借口走了。
下午三点的路上,车上车流不断,行人来来往往,各自有各自的去处。谢寅在路上兜了一大圈,茫然地发现自己不知道去哪。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个可能正在回家途中,也可能还在学校里留着练习架子鼓的男生,话说他学习是越来越不专心了,真要让自己给他弄一张毕业证么?
谢寅停在马路边上,破天荒地放开大脑漫无边际地想了一会,才终于重启车子,朝着一个方向开了过去。
......
只是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墓园里面很少有人,下午3点多快4点的光景,傍晚的风吹的人裹紧大衣,墓园萧瑟,更显得寒冷入骨。
谢寅抱着一束门口买来的花,慢慢地走在他走过了无数遍的那条路,当他抬起头时,看到那个墓碑前面放着两个新鲜的苹果,还有一束比他手上的大许多的花,沙坑里一个纸片还未燃尽,涂涂地烧着最后的火星。
谢寅愣了一秒,下一秒他飞快地跨出脚步,朝着出口方向跑去。
暮色四合,晚霞疲惫地映出一个灰色天际,倦怠得像是跋涉了一天的旅人无力的摊手。小道上一个黑色背影缓慢地向前走着,他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时而望着天空,呼出一口热气。
白色水汽缓缓腾升,他就要低下头,忽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
“哥。”
慕柏转过身,他诧异地张了张嘴,有几分欣喜地喊:
“谢寅。”
慕柏又惊又喜地道:“好久没见了啊,有好几年了吧,自从上回扫墓的时候看到你以来第一次吧,最近怎么样,听说你接任了谢氏总裁位置......”
谢寅低声喘着气,傍晚时分残破的光线在面前这个男人脸上笼罩上一层阴郁的色调,让他的脸有种说不出的沧桑,但眉宇间的神态并没有太大变化,和十年前一样,有种天真的爽朗。
他似乎对再次见到谢寅很高兴,喋喋不休地讲着问候的话。
“......什么时候到我的酒吧坐坐......”
谢寅出声:“你来这里干什么?”
慕柏明显愣了下,接着神态有些局促,像是被警察抓到了把柄的小偷:
“我来看看书屿。”
“别来了。”黄昏和夜晚是谢寅的主场,他在那样冷淡的光线下格外淡漠:
“别再来了。”他说道:
“七年了,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吧。”
慕柏的脸上露出了非常复杂的神色,那不仅是悲哀,也不是释怀或者怀念,只有无法排解的伤感是切实的,他小声地说:
“我在过自己的生活啊,只是忘记他和往前走是同行的,等我完完全全忘记他,只会偶尔在心里缅怀他的时候,我一定已经走得很远了。”
“谢寅,你一直是个好孩子。”
“所以不要总是为别人操心,照顾好你自己。”
他说。
城市霓虹灯闪烁,无数沉沙落泥般的车子汇入同一条道路,在艰难地行走后又几乎同时等候在一个红绿灯前。
谢寅眼前晃过男人步入黄昏中的背影,那个身影不觉与多年前,他曾在家门口目送离开的那两个身影重合在了一起,只是当年意气奋发早已不再,世事愚弄人一般朝着出乎人意料的方向发展。
就像他不会想到一场车祸会夺取谢书屿的生命;失去儿子的父母可以轻易地从悲伤中走出来;他会那么简单地接受谢家睿的出生。而有的人也会守候过往七年甚至更久。
路口信号灯变化,排成长龙的各式私家车有序开出,顺着十字路口通往不同道路。
谢寅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因为没通知人他今晚会回去,沈宁和丽姨都已经吃完了饭,餐厅也收拾好了(是不是在餐厅吃的也不知道呢)。
楼下一同往常开着灯,空气里还有未散的饭菜香气。走上楼,谢寅步入自己房间之前,先看了眼书房,一束均匀的光从地板漏出来,整齐一致地洒在脚下。他的手指动了动,还未有动作,门把咔擦一声从里头打开,一张脸出现在面前。
沈宁脸上还圆鼓鼓的,手上拿着一块碎饼干,看到他时眼神疑惑了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