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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作响的雷声一下小了几分。
“该做准备了。”威胁完头顶的雷劫,钟酩转头轻声提醒江荇之,“有什么等渡完劫再说。”
“好。”江荇之挥手驱散蔺何,“要落雷了,你先回去吧。”
“喔喔。”蔺何懵懵懂懂地抱起江荇之那尊扎实的塑像飞身离开。心底忖着:怎么感觉这小两口对渡劫还挺有把握的?
·
蔺何离开了玄台。
围观的众人也都掏出防护法器,隔了段距离远远立着,避免待会儿被恐怖的九天雷劫波及。
风声愈发紧了起来。
钟酩浑身的灵力都在体内运转着,他问江荇之,“准备好了吗?”
江荇之面色肃然,“时刻准备着!”
“……别闹。”
心念一动,两人的神识通过识海中的道侣契相合在一起。如浩瀚的大海与辽远的天空相互交融,共同向着瓶颈冲击。
一下,两下,三下……
神识如潮汐拍击着松动的瓶颈,全神贯注间感受不到外界时间的流动。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灵力冲破瓶颈,头顶的雷劫“咵擦——”一声落了下来!
一瞬是山摇地动,飞沙走石。
两人共扛一道雷劫,落在每个人身上的压力都被彼此分走了一半。
或许是因为没了天道漏洞的干扰,也或许是从道侣契另一头传来的情绪令人心安,江荇之感觉这次的渡劫没有上一次那么痛苦艰难。
轰隆隆,轰隆……
在响彻天地的滚滚雷声中,这劫一渡就是九日。
冲击飞升境本就罕见,更别说两人同时渡劫,简直闻所未闻。三界众人都以为“九天雷劫”至少得翻倍成十八道,毕竟他们都交了双倍的观摩费……结果到了第九日,落下的雷声便渐渐小了。
众人皆静,玄台百里内只余雷鸣。
渐渐的,风止雷停。几缕天光从头顶昏暗的天穹后破云而出,投落在玄台之上。
在一众紧张的瞩目下,只见那刺目的电光散了,恢复平静的玄台上空空荡荡。
众人愣住:这不像是渡劫失败。
但是,人哪儿去了?
…
与此同时,江荇之踩在一片苍渺的浮云上,缓缓睁开了眼。
脚下虽是一片烟云,却如同踩在实地。放眼望去,远方有青山银楼,近处有湖光客亭。钟酩还站在他身侧,握着他的手没有松开。
江荇之还未完全回过神,转头看着钟酩愣愣的,“墟剑,我们……”
钟酩嘴角弯起细微的弧度,“我们渡劫成功,一起飞升了。”
“那这里就是天界!?”江荇之惊喜。他说完便自查起体内的灵力,充盈的灵力涌上他的四肢百骸,浑身上下轻飘飘的,像是超脱了三界的桎梏,可以随心所欲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和大乘果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境界。
“对,这里就是天界。”钟酩看他开心,也不催促,任人兀自撒了会儿欢,这才捏了捏他的手,指向前方,“我们去那里。”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江荇之看见一座巍峨的苍山耸立在云海之间。金色的大殿立在山头,冥冥之中似有一股传唤。
一个猜想浮出他脑海,“走,去看看。”
天界的景象和人界并无太大的不同,因为鲜有人迹而显出些许冷清,但也因此多了几分超脱世俗的仙气。
沿途百花齐放,莺雀啼鸣。
江荇之和钟酩穿过云海,很快就到了山巅上的大殿前。
金玉殿阶之上,殿门大敞着,像是在欢迎他们的到来。四周空无一人,殿内安安静静。两人相视一眼,随即抬步走了进去。
殿中的布置并不陌生。
层层幔帐掀在两侧,像是某座山间小屋的豪华奢侈版。
穿过大殿,他们脚步停在大殿尽头的一道屏障前。只见屏障背后似有人影晃动,身形熟悉,但并不能看清真容。
一道旷远的声音回荡在殿内,“终于飞升了,不容易。”
语调毫无波澜,字里行间却透出一股疲惫感。
江荇之转头和钟酩小声逼逼,“这句话不该我说?”
屏障后安静了一息。钟酩看了江荇之一眼,在对方困惑的眼神中点了点头,“对,最辛苦的还是你。”
江荇之满足了。
他看屏障后没传来声音,便主动搭话,“你就是天道?”
那声音再次响起,“是。”
“是因为因果的漏洞被我们修补好,所以这次才允许我们飞升?”
“是也不是。”
江荇之皱了皱眉,“能不能说清楚点?别老跟大师一样卖关子。”
“……”天道似乎卡了一下,接着矜持提醒,“厚礼。”
厚礼?江荇之反应过来:祝二位百万年好合。
他恍然:所以那句祝福不仅仅是在祝他们感情和睦,还暗指他们能活上百万年。能活这么久,除了飞升还有什么!
江荇之一震,羞赧地对钟酩说,“果然是厚礼,是我误会大师了。”
钟酩善解人意,“披着马甲被误会,不能怪你。”
没能插上话的天道:……
两人其乐融融地开解完自己,才想起屏障后的天道似乎被放置已久。钟酩朝那屏障投去一道目光,“所以,叫我们来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