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视线，却见陆平朝他递了个眼色，示意他看后视镜，常泽小幅度扭过头，朝后视镜看了一眼，只见戚白偏着脸，望着车窗外，烟雾缭绕后，依稀可以看见他眼角一片晶莹。
    车子里笼罩着一片低气压，常泽和陆平大气不敢出，都低着头。
    良久后，戚白升上车窗，嗓音沙哑地说：“走吧。”
    车子的尾灯在小区的绿茵道上渐行渐远，转瞬融入暗红的城市夜色中，窗台的帘子一角被轻轻放下，樊快雪背靠着窗台缓缓坐了下去，垂下头，把脸埋在了膝盖和手臂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看吗？来，咱们吱一声...
    第67章
    几天后，摄制组又放了几组花絮预热，这次花絮没有剪在一起，每一组有一条，依然是樊快雪和程桢那一条的讨论度最高，结果等到正片放出来，他们两人出境的频率却不高，镜头很多都给了刘伶那组，当晚粉丝屠了节目官博，第二天，节目组没办法，又剪了一些所谓的路透什么的出来安抚观众。
    经过这么一闹，第三期拍摄时，刘伶那一组跟余下两组的互动就更少了，除了剧本要求的，其余时间约等于零互动。
    这一期是在海南，碧海蓝天，节目组可能有意缓解矛盾，这次所有人都住上了海景房，第一天是去帮本地人摘水果，晚上回到酒店，程桢拿着手机过来找樊快雪。
    “刘总说节目组那边希望我们能出面安抚一下粉丝。”
    樊快雪刚冲完凉，身上穿着棉质短袖和长裤，头发还湿着，正拿着毛巾在擦。
    “怎么安抚？”
    程桢在沙发上坐下来：“我上次不是感冒嘛，要不就暗示我们镜头少，是因为我感冒，有两天没去拍？”
    樊快雪抬头对上程桢的视线，两人都是一脸无奈的表情，顿了顿，他说：“那我就说被你传染了好了。”
    程桢思索一下，点头道：“行吧，我先发还是我先发？”
    樊快雪很少发微博，微博注册很多年了，至今只有几十条，几乎没有原创，都是转发配合宣传，他想了想说：“你发吧，我看看你怎么说。”
    程桢笑了笑，没一会儿，就说自己发完了，樊快雪打开微博，见程桢发的是：
    ——海南的阳光非常治愈，拖了半个月的感冒终于好了！
    配了一个秀肌肉的表情包，另外配了一张他们今天在地里摘菠萝的和樊快雪的同框图。
    “你什么时候拍的照？”樊快雪思索着怎么写文案，随口问。
    程桢：“陈瑶拍的，刚才我找她要存货，翻了半天，上次在云贵的没有一张合用的，就选了这一张，看着积极向上点。”
    画面里两个人都在笑，确实还不错，樊快雪‘嗯’了一声，编辑好内容，点击了发送。
    没多久，两人的微博就被节目组截图，配文，大家带病拍摄都辛苦了云云，买了热搜。
    戚白视频会议开完，拿出手机，就看到了樊快雪几分钟之前刚发的微博。
    只有两个字——‘加油’，配图是人尽皆知的那块‘天涯海角’石，看不出来是他自己拍的，还是从网上找的图片。
    戚白盯着图片上那四个字，心里滋味难明，良久后，才退出图片，打开程桢发的那张合影，小心翼翼把图片保存到了手机相册里。
    常泽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戚白坐在书桌前面抽烟，他的衬衣袖子被卷了起来，堆叠在手肘上，小手臂皮肤冷白，显得腕骨特别细。后背微微朝前弓着，背身在厚重的红木办公椅里显得单薄瘦削，孤孑之感特别重。香烟燃烧后的白雾笼罩在他面前，一片模糊中，他侧脸和下巴的线条却十分清晰冷硬，那是短时间内迅速消瘦导致的。
    医生说要戒烟，常泽想拦，最后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在戚白身后站定，望着他的后脊背：“戚总，医院那边都准备好了，咱们现在过去吧。”
    片刻后，戚白背对着他轻轻点了一下头，把烟摁熄在烟灰缸里，扶着座椅的扶手站了起来，推开椅子，转过身，径直往外走去。
    ·
    他们去的是私人医院，从外面请过来的专家，加强CT很快就出了结果，医生拿着报告单，到病房里说要找病人家属面谈，常泽心头巨震，边朝医生使眼色，边说他这就过来，戚白已经从电脑屏幕上抬起了头，看着医生说道：“我没有家属，就在这里说吧。”
    医生望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面容沉静的年轻人，有些唏嘘地掩上病房的门，走了进来：“初步怀疑是恶性的，要确定的话，需要再做一个穿刺。”
    常泽望见戚白的瞳孔微不可见地收缩了一下，他下意识攥紧了拳头，紧声问：“穿刺什么时候可以做？”
    医生道：“随时都可以。”
    戚白两条腿朝两边分开，后背彻底靠进了椅子里，仰着头望着医生：“要不改天吧，我今天还有事。”
    常泽打断他说：“戚总，什么事都没您的健康重要。”
    戚白若无其事地看他一眼，淡笑着说：“我知道，健康第一嘛，不过我都跟人约好了，改天再过来吧。”他说着站起身，向医生点头表示感谢。
    医生见过的病人多了，很多人因为害怕，在最初的时候或多或少排斥做检查，一旦确认，又会因为怕死，拼命要求各种治疗。他看不出来戚白是不是这种状况，不过还是劝他说：“早确诊早治疗，治愈率也会高一些，有时间的话，还是早点过来做一下穿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