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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想把我当祭品供了吗?这个时候还一嘴巴瞎话。”
“把他给我抓过来!”齐家家主下令。
扑上来的人只抱住了一件还有余温的披风,钟应已经如游鱼般绕过了众人,轻巧的跃到了苍石台上。
“照你们的方法,一天一夜都不一定成功,我来帮帮你。”钟应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削开了手腕,鲜红的血液直接溢出。
魔君这辈子,最擅长一招破万法,一力降十会。
但是这法阵给少年时期的他留下了太深的阴影,以至于他后来好好研究了一番,发觉想要启动这邪阵,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命,完全可以另辟蹊径。
而今日,他便要试试能不能成功。
血珠子低落时,被钟应用匕首挑起,像四方飞溅而去。
每一颗血珠子都有特定的方位,将阵法原本的关节点打乱,重新建立起新的阵纹。这个时候,钟应的血便同落入滚油的清水似得,卷起沸腾的黑色气体,引发一阵阵碰撞。
被邪气卷中的齐家人,瞬间转化为杀戮傀儡。
初生的傀儡毫无理智,被身体的杀戮本能掌控,瞬间撕碎身侧的活人。
顿时惨叫声起,乱糟糟的像窝炸开锅的老鼠。
邪阵、血肉几乎融为一体。
黑沉的邪气扭成麻花,造成了最后一次、也是威力最强的一次爆炸。
“轰——”
阵法破碎,湖水干涸,血光冲霄,将银盘似得月亮染成妖冶之色。
钟应握着滴血匕首,抬头。一身白衣被天风鼓起,仿佛乘风归去,本人却如天地碑石,岿然不动又强势无匹。
“喂,老东西。”钟应喊了一句,也不管混乱之中齐家家主有没有听到,“月圆之夜,是黄昏殿夜行之日。这一代的黄昏殿主不知为何,最恨血祭邪术。”
“你说,黄昏殿今夜会不会正巧经过扶风城?”
齐家家主只是机缘巧合下得到了这邪术,本质上就是修真者中的最底层,哪里知道传说中的黄昏殿?
听都没听过,更别说惧怕了。
齐家家主已经被惊喜冲昏了头脑。
他本以为钟应想毁了阵法,没想到钟应真的促成了邪阵的成功。他如今能够操纵傀儡,也能吸收邪阵的力量。
丝丝缕缕的血光涌入他的身体时,齐家家主脸上的皱纹细化,时光在他身上倒流。
可是还不够!还不够快!
齐家家主眼中闪过凶厉,喝道:“杀了附近所有活物,用血肉祭阵!”
傀儡向着四面八方奔去,血腥味越来越重。
钟应手腕依旧在滴血,他抬头,直勾勾的盯着天空,眼中一点点被惊喜点亮。
一艘庞大的船只,破开流云,自血月中驶来。
第3章
黄昏殿主夜行,必然乘坐灵船,踏云逐月。
前世的时候,钟应见过那艘灵船。说是灵船,不如说是琼楼玉宇、月中宫阁。
灵船呈玄色,看不出具体材质,船身上刻画了一副精密到极致的山河地图。随着黄昏殿主游行之地越多,船身上的地图逐步扩张,九州的山川海河、魔界的奇景险地、未知的秘境洞府等越来越完善。
于云海间穿行时,夜间明月星河印入船身地图上,形成一幅完整的九州星夜图。
船舱则修成了三层宫阁,浮雕栏杆,翘角凉亭,高低错落。船首高高翘起,雕刻着一座盘旋的骨鸟,骨鸟尖喙含着一颗明珠,熠熠生辉。最高的楼阁上摆放着一块牌匾,牌匾上龙飞凤舞着三个烫金大字“黄昏殿”。
只要见过一次,便再不会忘记。
而从今夜血月中驶出的灵船,无数骨鸟环绕,不时发出尖利的鸣叫,跟钟应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黄昏夜行,骨鸟开道。”钟应低声呢喃,唇角弯出几分怀念的弧度。
很快便能与“救命恩人”相遇,他倒是不急了,自顾自的往几乎成为废墟的祭坛上一坐。
虽然大部分血光冲破了阵法束缚,积聚于齐府上空,但是祭坛上邪气依旧最浓重。就连那些失去理智,只会被本能和主人操控的傀儡都不敢靠近。
然而钟应坐下时,这些另傀儡都恐惧的邪气,却自觉绕开了钟应。
掌心托着下巴,鬓发被气流浮动。钟应发觉船首栏杆边上站了一道身影,那人背对明月,翻飞的衣角在血色光辉中隐约风华。
如果不错的话,那便是这一任的黄昏殿主——疏影君了……
这么想着时,兴奋到癫狂的大笑声从祭坛下传来。
钟应垂眸瞧去,看到了衣裳凌乱、恍如青年的齐家家主。
齐家家主扯开了自己衣袍,摸着自己手腕上、胸膛上、颈项上、脸上年轻而有韧性的皮肤,像一个色狼摸着漂亮小姑娘的身体,露出痴迷之色。
“我恢复年轻了!我修为终于突破了!”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我成功了!我果然是对的,我没错,若不是身体资质困住了我,以我的悟性,我的聪明才智,我怎么会在炼精化气停留这么多年,白白浪费这么多年时光?”
“哈哈哈——”
钟应觉得这声音吵死了,眉毛一竖,桃花眼掀起几分锋利,凉凉道:“睁大眼睛看看,齐家快死绝了。”
“那又如何?”齐家家主不屑,“他们本来就是我的后辈,是我给了他们尊荣,如今为我而牺牲,是他们对我的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