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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得近了,钟应倒是看清了君不意的眼睛,那双丹青水墨似得眸子中,黑沉沉的,透不进丝毫的光,空寂到虚无,仿佛被丝线扯住的傀儡……
冰冷的五指收拢,其中蕴含的灵力令钟应一惊。
风水轮流转,前两天才想着掐死死对头的钟应,这么快便遭了现世报。
钟应猛的呵斥:“君不意!”
君不意恍然,杀气一泄,手指微松。
钟应便趁着这个空档,挣脱了一只手,抓住了君不意的手腕,试图将他的手从自己脆弱颈项挪开。
意外的是君不意并没有反抗,顺着钟应的力道松了手。
“你是……”清冽的声音透着些许沙哑,君不意轻轻询问,“钟应?”
钟应胸口跳的有些快,他试探的开口:“你能不能从我身上下来。”
“你为什么在这里?”君不意显然不好糊弄,也不打算罢休,“你跟踪我?”
“我就想洗个澡而已。”
“说谎。”
钟应随口瞎扯:“我想跟你共浴。”
君不意微楞。
“前头胖墩他们邀请过你几次了,你都拒绝了。”钟应暗中催动灵力,试图冲开君不意刚刚的封禁,说了一句真话,“所以怀疑你是姑娘。”
“可笑!”即便君不意涵养再好,他到底年少,又第一次遇上这种荒唐事,不由咬了咬牙,“我怎么会是女子!我若是女子的话,怎么会跟你分到一间院子?”
“……”这次轮到钟应哑口无言。
虽然修真界不似凡世,对女子极为严苛,但是到底男女有别,书院分院子时,怕年轻气盛的少年们闹出事来,依旧会分开男女学生。
钟应是男子,能跟他分在一间院子的,自然也是大男人。
他倒是可以用“以重明国的本事,隐瞒性别入院不是小事一桩?”来反驳君不意,但是君不意是男子的事实已经摆在了钟应面前,他也没脸说出这种话。
双方陷入沉默,唯有清浅的呼吸声自耳畔拂过。
钟应没冲开封禁,便试图抬了抬腿:“别压着我了,你没穿裤子。”
“……”
见君不意没吭声,钟应确定对方不会继续动手后,目光落在了君不意平坦的胸膛上。
君不意羞恼之下动手,身上水珠没擦,就披了件单薄的外袍,在腰间扎了个结勉强固定,胸膛大片大片袒露,衣料浸水,在灯光下变得半透明起来。
一条修长笔直的腿从外袍下露出,狠狠压在了钟应双腿上,使得钟应无法动弹。
钟应目光顺着君不意清隽的胸膛一路往下,还没看清楚死对头的大宝贝,就被两根手指拴住了下巴,硬生生将他目光拉了回去。
“你简直是,”君不意另一只手拉住了衣襟,肌肤不知道是被热气蒸的,还是羞的,微微透红。停顿了一下后,他道,“下流!”
钟应数百年来孑然一身,不管魔界魅族的男女多美多妖都从来不看一眼,连小姑娘手都没拉上,第一次被人这么“骂”,怒了:“我们两个都是男人,看看怎么了?”
“我看你,还不是因为……”钟应和君不意斗了数百年,什么都爱跟他瞎比。黄字碑并列榜首一事,便是钟应不甘心自己从来没有上过榜,而搞出来的。这次不小心看到死对头的身段,潜意识中便又想比一比,比一比谁……咳咳大。
当然,这个心思钟应绝对不会跟君不意说,要是正大光明比了,自己赢了自然可以恶狠狠的嘲笑对方,输了的话,简直是丢脸丢到家了。便强行道:“还不是你自己的错,哪有男人腰细腿长的,你个、你个小妖精!”
“你!”君不意气急,他从来没有说过粗话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骂钟应这不要脸的玩意。
捏着衣襟的手指极为用力,指尖都微微泛白,君不意憋的脸色泛起红晕,咬了咬唇,才想到词反驳:“你个混蛋!”
“呵!妖精!”
“混蛋!”
“小妖精——”
“小混蛋——”
“……”
两人头脑发热,就着这个姿势,幼稚的吵了一架,没吵几句后,热血下头,整个人清醒了些,便各自觉得丢脸极了的扭过了脸。
君不意从钟应身上爬起来,向后退了两步。
钟应撑起半边身子,转了转手腕,又抬了抬双腿。
君不意从地面拾起干净的衣裳,抬步转入了屏风后。
钟应起身,甩了甩自己被压的皱巴巴的衣服,又扯了一下衣领。刚刚那下纠缠,他衣服上湿一块干一块的,黏黏答答。
最不舒服的地方是脖子。
颈项依旧残留着几分痛楚,手指轻揉,钟应估计自己脖子被掐出了青肿的手指印。
屏风印出君不意的身影,他以极快的速度穿好衣裳后,直接推门离开。
钟应再待在澡堂也没意思了,紧随其后踏出房门。
澡堂外有一块大石头,石头细缝里生了一株手臂粗细的树,寒冬腊月,树木枝干上光溜溜的。
胖墩两个便蹲在了石块下,等着钟应出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时,两双眼睛齐齐望去,先是看到快步踏出的君不意,随后是慢吞吞关上澡堂房门的钟应。
胖墩本想跟君不意打个招呼,嘴巴张了张,因为心虚没胆子开口,看到钟应时赶紧招手:“老大,我们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