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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蠢蠢欲动的心压回去,钟应回首,目光落在君不意柔顺的鸦发上,脑子里闪过一个他从前从来不会想的疑问。
为什么莲中君是白发?
少年时期,他通过剑岛水镜,经常看到君不意深夜抚琴,那个时候的君不意便如现在一般,长发如墨。
可是后来,他登上魔君之位后,于战场之上在见君不意,莲中君容颜未变,却苍发如雪……
为什么?
第152章
前往开阳院的路上,钟应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想了半天,想不出头绪,钟应颇为烦躁的抓了把自己的头发。
他前世一心一意想着怎么弄死莲中君,哪里会关注君不意白不白头发啊?
那个时候,如果有谁告诉他,他和莲中君将会同住数年,成为“至交好友”并且“亲如兄弟”,他肯定会一拳头砸过去,然后笑滚地……
“论心试炼快开始了。”
清而净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钟应下意识“哦”了一声。
随后,他又听到君不意的声音:“慕师弟那一战中召唤出的虚影,你是不是见过?”
钟应猛的抬头,看到了君不意弧度清雅的侧脸。
君不意没有转头,光线落在他睫毛和鬓发上,将皮肤映衬的毫无瑕疵,他用同刚刚一般平淡的语气说:“当时,你一身杀气。”
“……”
“我们初初相识时,你用相似的目光看过我。”透着森寒杀意的目光。
钟应心中浪涛翻卷,眯了眯眼问:“现在呢?”
君不意微微侧首,同钟应的目光对上。
凤眸冷清,桃花眼灼夭。
君不意从那双桃花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眸中的森寒杀意在很久以前便消散无痕,唯留下几分清亮和亲近。
君不意初初入学时,从未想过自己会为这少年心乱,所以他并不在乎钟应眼中的冷漠,同住一间院落,只要能沟通就行。而钟应蛮横的闯入他心底时,钟应眼中的森寒早就消失了,或者说,正是钟应的真性情,才让他动容……
所以,最初那份不知从何而来的冰冷,并不重要。
君不意没有回答,唇角微微上扬,绽开一抹破冰般的笑容。
钟应心中的波澜便被这抹浅笑抚平,意外的,他懂了君不意这抹浅笑的含义。
演武台上,夫子在喊君不意的名字。
君不意走了几步,回首又道:“对了,慕师弟吹奏召灵之曲时,我好像听到了笛声。”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钟应:“……”
莲中君气质和君不意天差地别,然而到底是同一个人,钟应能一眼认出虚影的身份,君不意自然也能察觉到那道虚影同他有多相似。
只不过,君不意无意探究罢了。
摸了摸下巴,钟应嘀咕:“君不意不会是故意逗我吧?”
连续参加两项试炼后,金乌西沉,环绕云台的云层被渲染成火烧云,一眼瞧去,如锦衣彩缎。
秋时远要参加炼器试炼,胖墩陪他一起去了天璇岛。
君不意则要参加论道之战。
这一次,君不意的对手是一位冷艳的女修,生的极好看,钟应眨了眨眼,总算想起了女修的名字——南明杜若。
南明杜若是离火宫的御火主,黑石门丁铛铛的死对头,也是花名册上的热门之一。
双方一礼后,君不意手持春秋笔,施展出一个个术法,将南明杜若的御火术一一熄灭。
有人在钟应身侧蹦哒,大喊:“南明师妹,君师弟擅术法而不擅体术!”
钟应回首,便瞧见一青年男子,长的有点儿眼熟,但是钟应怎么也记不起他是谁了。
察觉到钟应的目光,青年笑了笑,指着自己道:“钟师弟,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灵法试炼时,君师弟的对手。”
钟应:“……”不记得了。
君九思也瞧见了青年,扯了扯嘴角,眉眼流露出几分不屑,反驳青年那句“擅术法而不擅体术”:“我七哥……唔唔唔。”
话未说完,就被钟应一巴掌堵住了嘴,推到了一边,钟应一脸冷酷:“你别说话!”
君九思气的跳脚时,钟应的目光扫过青年,歪了歪头问:“你跟南明师妹什么关系?”
青年不解:“我是她师兄,亲的,来自南明离火宫……”
“那就好。”钟应打了个响指,“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啊?”
“如果君不意赢了,你就说服南明师妹,让她将花名册上自己的名字划掉,如果君不意输了,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如何?条件任你开。”
青年更不解了:“那钟师弟你不是很吃亏?”
“我不吃亏。”钟应摊手,“反正君不意不可能输。”
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青年默了默,出于对自家师妹的信任,他果断同意了这个赌约。随后忍不住问了一句:“钟师弟,你为什么这么相信君师弟?”
演武台上,一直被压着打的南明杜若抓住了一个间隙,拿出底牌突破扑面而来的术法后,手持匕首向着君不意刺去。
刀光如疾风闪电,即将落在君不意身上时,君不意手一提,春秋笔在虚空划下重重一笔,一把灵力铸造的长剑出现在他手心。
长剑挥出,剑意纵横。
匕首同长剑相撞,长剑稳稳当当,南明杜若以比刺来更快的速度向后跌去,在演武台边缘堪堪停下,一双霜雪似得眸子刮过出馊主意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