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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春秋笔,蘸了蘸水,在平滑的墙壁上画了一张芝麻烧饼。
——气的钟应差点儿把君不意的春秋笔给折了,就算折不断,他也想扔地上踩几脚。
不知不觉中,两人沿着钟应前世走过的那条路,踏入了那座大殿。
如记忆中一般,大殿空旷古朴,并没有房梁,头顶一片夜色苍穹,明月高远,无数星辰有序的点缀在夜幕上,清新而宁静。
这里的时间似乎被定格,并无春夏秋冬之别,也无昼夜之分,只有这么一片夜色。
大殿中央是一张寒玉床,玉床上端坐着一人,身前摆着一张案台,案台上铺着棋盘,棋盘上黑白子交错。
那人侧对着钟应两人,身穿白色长裳,披着金色宽袍,如银河月华似得长发披散在柔软的布料上,粗重的锁链穿过他的肩胛骨,缠绕在手臂腰间,将他死死锁在此地。
锁链上通苍穹,下通幽冥,根本没有解锁之处,若想摆脱束缚,只能强行斩断玄铁链。
苍白修长的手指轻拈羊脂玉白子,手背上生的一点朱砂痣,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时,锁链轻微响动。
似乎是听到脚步声,那人回首,细碎额发下是一张极温雅的面容,一双眸子仿佛穿过时光长河,遥遥望来。
看清钟应和君不意的模样时,瞳孔中划过些许讶异和好奇,似乎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此地、甚至不该同时出现的人。
随后露出轻微的笑容,笑意似涟漪一般在眉眼间荡开,温软又柔和。
他笑问:“小家伙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钟应:“……”
他!惊!呆!了!
不是一具尸体吗?怎么活了?
第166章
钟应绷着一张脸,看着眼前温雅柔和的魔头,思绪繁杂。
他大概知道前世遇到的是尸骸,这一世是活人的原因了,因为时间。他提前了几年进入剑塔,而这个时候,被镇压在剑塔底下之人……还没死!
自重生之后,并非事事都如钟应记忆中发展。
比如说,他在齐家灭门之后,并没有离开齐家,而是在齐家等待钟岳的到来,导致被便宜爹爹提前送入书院。
因为提前两年入学的原因,他遇到了自己手下魍魉君孟长芳,遇到了初初入学的君不意。
从此与君不意纠葛的越来越深……
比如说:离芳水镜袭击金玉城,导致中州剑塔崩塌,洞明剑仙陨落。
每一次改变,不是因为他自己,便是因为“离芳水镜”。
最能明显看出问题来的,便是这一次——七院试炼。
前世的时候,君不意拿到八项试炼第一,众所瞩目。他们前往传承岛、剑岛领取奖励,并没有发生意外。
而这一世,因为自己参加了论道之战,强行赢了君不意,导致君不意只拿到七个第一,却意外登上花名册,成了书院第一美人。
因为朝阳先生洛岭混入剑岛偷袭,导致钟应提前几年进入了镇魔剑塔,前世遇到的尸骸,这一世成了大活人。
钟应能改变记忆,是因为他重生了,他知晓未来很多事,只要他换个选择,便会有不同的结果。
那么,离芳水镜为什么能改变世界发展轨迹?
离芳水镜中发生了什么和前世不一样的事吗?
难道说……离芳水镜中,有跟他一样知道未来的人?
钟应拧起眉,心中微微不安。
他自然不惧任何人,不管对方是神佛妖魔还是什么,没交过手,怎么知道谁胜谁负?令他讨厌甚至不安的是,他对离芳水镜了解太少,目前根本找不出蛛丝马迹。
但是……
钟应锋利的目光落在温雅青年身上,透着几分审视。他想,朝阳先生洛岭会袭击主剑碑,是不是说明,这个人和离芳水镜有一定的关系?
这么想时,君不意上前一步,挡在了钟应面前,只给钟应留下一道修竹般的背影,这是保护的姿态。
君不意虽然不清楚温雅青年的身份,但是他既然被锁在这里,不管气息多么平和,都代表了“危险”两字。
在两人无法运转灵力的情况下,君不意的行为显然更加谨慎,更加合理。
不过,钟应并不需要。
因此,钟应上前一步,半靠着君不意的肩膀。
没人回答自己问题,温雅青年看到君不意的动作后,讶异的笑了笑,温和的解释:“你们不用担心,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又根本挣脱不开锁链,不可能对你们如何的。”
“小家伙们,你们看。”温雅青年放下墨玉棋子,艰难的抬手,指了指夜色苍穹。因为他的动作,锁链响动,宽大的衣袖滑落一截苍白的手臂,“这是混元星辰大阵,阵法之下,世间一切力量皆无法运转,你们大概会受一些影响,无法运转灵力,而我……”
温雅青年微微仰着头,银发垂落肩头,明澈如镜面的眸子印满了繁星,他似笑非笑道:“整个混元星辰大阵,全部压在我身上。”
钟应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眉梢一挑,随口道:“你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
温雅青年弯了弯眉眼:“数千年没有看到新面孔了,忍不住想多说几句话。”
不等钟应接话,他目光落在了两人身上的校服,又扫过两人腰间的身份令牌,声音透着些许怀念:“而且,真要说的话,你们两个小家伙应该算我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