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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曲行止一听,急了,赶忙摇头,清秀的眉眼携了几分腼腆,小心翼翼的说,“师尊,您、您跟我去个地方,好不好?”
雪回神君微讶,恍然一笑:“好,我去。”顿了顿,神君轻叹,“别揪为师衣袖了,你在揪下去,衣袖该皱了。”
曲行止惊的差点跳起来,赶忙松手。
雪回神君拉住了曲行止的手指:“走吧,你指路。”
“嗯嗯。”曲行止小鸡啄米似得点头。
一大一小走在前头,余下的弟子对视一眼,默默跟在后头,见钟应两个不动,流淙喊道:“师弟,你们别磨蹭……”话一出口,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赶忙闭嘴,招了招手,示意钟应两个跟上来。
钟应翻了个白眼,被君不意从座位上拉起。
已近黄昏,天色逐渐昏沉,只余青岚之上半面红色薄纱。
山间小道上,雪回神君跟曲行止走在前头,后面跟着一大串尾巴。
雪回神君回头一瞧,那一大串尾巴分散开来,三三两两站在一起,谈天说地,不由莞尔:“翠林清风,落霞幽径,的确是个散步的好时候。”
后面零零散散回应“师尊你说得对”“没错没错”。
雪回笑着摇了摇头,便随他们去了。
在这般闲散的气氛下,钟应渐渐感受到几分悠然来,拉着君不意的手,虽然没有言语,却觉得安心万分。
长风吹过山林,繁茂的树叶沙沙作响。
天色完全暗淡,群星闪耀,夜空浮现一条璀璨的星河。
雪回神君温声跟曲行止讲述凡俗流传的奇异志,曲行止听的非常入迷,神君抬头,脚步一顿,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山坡之上,一座新建的茅屋伫立,几株零散的树木环绕而生,溪流从茅屋前流淌而过。
流水潺潺,蛙声从河畔传来,混杂着青草地声声虫鸣,为静谧的夜色添了几分动人。
“师尊。”曲行止拉着自家师尊走进了青草地中,声音清脆悦耳,“这是师兄师姐们送您的礼物。”
“……”
见雪回神君不说话,曲行止掰着手指头开口:“这块山坡是君师侄亲自选的,茅草是流淙师兄弄来的,木头是谨约师兄砍的……”十根手指头不够数,曲行止回头,“还有乾元大师兄、梵音师姐、君师兄、钟师兄他们……”
梵音涂着丹蔻的指尖捏着一把仕女圆扇,闻言持扇一摇——
一阵陡然出现的夜风拂过,将柔韧的草木压的低低的,摇摇晃晃间惊扰了草木中的小生灵。
万千流萤飞舞,一闪一闪,如星辰相伴。
梵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师尊,这里的流萤可是我们一只一只从别处抓来的。”
雪回神君抬手,一颗“星星”便亲昵的落在了他的指尖,流连忘返。
他垂下眼帘,眼尾盈了一圈流光,他说:“我很喜欢。”
声音温软,仿佛柔和了岁月。
曲行止仰着头,微微拧眉,轻叹:“流萤寿命太短了。”
雪回神君沉吟片刻,莞尔:“不用担心,只要我活着一日,这里的流萤便会一直陪着我。”
因为这句话,冥冥之中,雪回神君和流萤气息相通,以灵力供养此地流萤。
随后朝着身后的弟子招了招手:“都过来,陪为师说说话。”
“好。”
乾元道人等人露出喜色,纷纷围了上去,寻位置坐下。有的坐在溪水边的鹅卵石上,有的坐在树根上,有的直接一拂衣摆,盘膝坐在草地上,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师尊你喜欢就好,我们总算没白费力气,您不知道,连大师兄都跟我们一起捕流萤。”
“大师兄那样子,像一只扑花蝴蝶,差点儿乐死我了。”
“还有啊……”
钟应两人各占一根树枝,靠在树干上休憩,钟应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睁开,瞧着这一幕,渐渐的阖上双眸,昏昏欲睡。
昏沉之间,钟应听到了君长生的声音:“师祖,我该去开明宫了。”
“嗯。”雪回神君尾音上扬,“等你成为开明宫的主人,我便亲自为你举办道侣大典。”
“师祖……”
雪回神君又道:“好事成双,不仅你的道侣大典要办了,不意他们两个的道侣大典也一起办了。”
不意?
道侣大典?
钟应瞬间清醒,猛的睁开眼睛,撑着树枝问:“你们说什么?”
雪回神君目光慈和:“为师不会忘了你们两个的,定把道侣大典办的漂漂亮亮。”
钟应:“……”
其实他根本没想过要跟君不意结为道侣……
当然,更没想过跟别的什么人在一起。
正要开口拒绝,眼尾余光扫到君不意,钟应又把这句话憋了回去。
清冷的凤眸亮了一分,多出一抹期待,仿佛落满星辰和繁花。君不意道:“多谢师尊。”
钟应想了想,也回了句:“多谢师尊。”
便见星夜下,君不意悄悄弯了唇角。
君长生离开之后,雪回神君便把钟应他们也赶出来了,理由非常正当,他们该去放孔明灯了。
曲行止年纪最小,自认为跟钟应两个最合得来,所以抱着一盏精致漂亮的孔明灯跟在两人后头。
三人沿着河畔而行,衣摆拂过草叶,沾上露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