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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应紧紧盯着他,静待下文。
君不意不言不语。
虽然顾无关目前说的是钟应父母的事,可是他便是在上一辈的纠葛仇恨偏执中诞生的……
同雪回神君,同离芳水镜都脱不了干系!
顾无关靠着墙壁,微微仰着头,轻轻喘了两口气:“你应该见过洛岭,秀姑娘,杀生和尚,尚合郡谭家那位四公子……对了,还有你自己,你也曾因为秀姑娘那份秘术,自小备受齐家折磨。”
“洛岭本为药王宗弟子,五千年前,无尽深渊出现,药王宗在诛邪之战中一夕覆灭,洛岭失去了一切,那段时间跟行尸走肉差不多,这样的人,需要一个“支撑”点才能活下来,神君便是那个恰巧出现的光点。”
“所以洛岭才会如此偏执痴迷,可为神君入魔,可为神君成佛,那本便是他活下去的理由。”
“秀姑娘不同,这女人是个疯子,她很早便疯的彻底,杀了折磨自己的婆婆公爹,杀了背叛自己的夫君,杀了抛弃自己的娘家,还将疏离自己的两个亲生孩子做成了旱魃……唯一的喜好便是培育种种邪物。”
“这女人知道神君要毁世证道,她想看见那一幕,非常非常的期待。”
“杀生和尚的话……神君毁世证道岂不是暗合了琊月禅宗“以杀渡世”四个字?拂尘是琊月禅宗如今的宗主,他是主动靠过去的……”
“至于谭家四公子,他和你相似。洛岭很早便安排了人进入谭家,将谭家年轻一辈的关系搅成一团浑水,最后挑出了谭四公子,接引进朝阳一脉。”
“谭四公子并未见过神君,可是他杀兄弑父,背弃一切,世若不容,只能老老实实待在朝阳一脉。这几十年,那小家伙似乎在全心全意恢复他身边那个天魔的神智……”
“这件事你感触该最深才对,毕竟,若是没有黄昏殿主搅局,你现在也许成了溯月一脉的人也说不定……”
顾无关并无隐瞒,轻描淡写间便将“同伴”最深处的东西,全部揭开来给钟应他们看。
然而,扒开那层表象的皮,那些偏执、疯狂、阴暗、不择手段,便如腐烂、恶臭的东西,让钟应觉得作呕。
钟应发觉顾无关八成说的是实话,厌恶的蹙着眉:“风月君,那你了?你又是为了什么留在离芳水镜五千年?”
这一点,钟应非常不解。
“这个啊。”顾无关略微凌乱的额发,在眼底落下一层阴影,“我想看到最后,一场好戏的落幕……”
“什么戏?”
“这可能要留在后头说。”
钟应冷哼一声。
“如今,离芳水镜有很多人不知道神君要做什么,对不对?”君不意的声音,如一捧沁凉的雪,在地牢中响起,“毁世证道的话,离芳水镜又能活下几人?”
“没错。”顾无关脸上露出三分笑意:“莲中君聪慧,想必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君不意抿唇,凤眸清冷:“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顾无关又说了最开始的话题:“便如魔君所言,我怕是要死了。”
“你要死了所以便让他们陪葬?或者把水搅得更浑?”钟应语气极冲,说话也极不客气,“果然是蛇鼠一窝!”
顾无关淡淡说道:“这不正好便宜了魔君你们?”
“……”
钟应默了一下。
随后大笑起来,边笑边道:“少说废话,我问你,你是不是参与了五千年前的诛邪之战?”
顾无关从善如流:“对。”
“你当时是什么身份?”钟应在众生镜幻境中,亲身经历了那场诛邪之战,却根本没见过顾无关,凭顾无关的特殊本领,不可能毫无声名,要不就是顾无关当年还太弱小,要不就是顾无关隐藏了身份。
钟应问:“你是太一宗收的魔族弟子?还是前来相助的魔族的属下?你可知道流淙?七夜君?”
一个个参与诛邪之战的魔族强者名字,在钟应嘴中念出,顾无关脸上终于有了些许惊讶之色:“若非你晚生了五千年,我差点儿以为这是你的亲身经历了。”
“我的确亲身经历了诛邪之战。”钟应露出两颗雪白的虎牙,“在众生镜中。”
顾无关恍然:“原来如此。”
“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一句话。”沉思了片刻,顾无关轻语,“朝有曦曜,暮有玉钩,亿万星辰排列于夜空之上,日月星辰照耀之地,本座的承诺便永远有效……这是离芳水镜朝阳、星辰、溯月三脉的由来,名号是洛岭取得。”
他一字一句,口齿清晰:“神君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便在最上方。”
“胡说八道!”钟应不信,声音不屑,“当时坐在最上方的,分明是神君!”
顾无关但笑不语。
钟应脑海闪过什么,眸光惊震:“等等。”他觉得荒谬极了,“你是想说,你是神君?”
这怎么可能!
钟应心中推翻了这个结论。
可是若是顾无关没说谎的话,便只有这个可能了。
然而,顾无关和神君并无相似之处!而且,雪回神君这五千年来,可是一直被镇压在镇魔剑塔下,顾无关可是逍遥自在了五千年。
可……若他是神君一缕神魂分身的话,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顾无关摇了摇头,打断了钟应的猜测:“我自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