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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应瞪了过去:“就你们最闲,干活去。”
两人讪讪的溜了。
钟应在原地傻兮兮的站了很久,才揉了把自己的脸,用唯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难道我真惹到他了?可是明明是他踢了我一脚……”
君不意在他眼皮子底下走火入魔失忆了?
还有那目光……
是怎么回事?
万魔城集聚魔族无数强者,数百年前,道修想要闯入万魔城,只有杀出一条血路,或者被撕成残渣两种可能性,如今却有许多道修从九州干里迢迢赶至此地同魔族交易,更有甚者,甚至带着徒儿徒孙定居此地。
莲中君立于街道上,明明显目至极,却如云隙间偶然落下的一片月光,无人在意。
风格迥异的暗色建筑物层层叠叠,无数奇形怪状的魔族来去如潮,更有仙风道骨的道修夹杂其中,浪涌声纷纷扰扰。
“九幽宫没动静了,这是解决了?散了散了。”
“好戏才开始喽,小道消息,魔君魔后真的吵架了,还打起来了,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场景,可别以为我胡说,我义父在魔将手下当差,木图君跟魍魉君描述打架过程时,整个营都听到了。”
君不意:“……”
魔君就是这么管理手下的。
“坏了,魔君不会一气之下把万魔城锤三遍吧?咱们君上这个脾气,这也不是没有的事……”
“我还要跟魔后请教三相凶兽阵,这可怎么办啊?”
君不意:“……”
“师傅,君上和君后马上就会和好的,您不会赶我走的对不对?对不对?”
“谁说我要赶你走?你走了谁跟我寒嘘问暖?”
……
君不意目光落在那丈高的魔族老人和他护着的人类孩子身上:“为何收人族为徒?”
魔族老人回答:“合眼缘就收了,而且他这么弱,我不收了,他就死了……莲、莲中君!”
“合眼缘?”君不意垂帘,“也好。”
无关种族,无关血仇,无关利益,简简单单。
莲中君便不见踪影,那模样凶狠的魔族才如梦初醒的挠了挠脖子。
苍青巨龙跟了上来,盘亘在城墙上,灯笼大的龙瞳注视着君不意,格外的天真慈爱。
九州魔界战场上,魔君常乘坐苍龙而来,如修罗临世,屠杀无数,而魔君那助纣为虐的坐骑便是眼前这只。
“侄媳妇,你要回重明吗?”
苍龙声音如雷霆,并没有喊什么魔后,称呼依旧令君不意觉得微妙。
紧接着,一条可爱玲珑的小龙滚入了君不意的手上,讨好的舔了舔他的掌心。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怕侄儿的媳妇跑了的三叔忧心忡忡的说,“要不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这样一来,就不怕找不到侄媳妇了。
长苍对自己表现非常满意。
君不意唯有沉默以对。
而这只是开始,君不意发觉九州魔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仅道修成群结队来魔界交易或者历练,魔族也正大光明行于九州,两族通婚,似乎没什么不同……
仅仅这点,便已让历经数百年战争的人动容。
回到重明国后,君不意才找回熟悉之感。
他回了水上太子殿,推开寝宫的门。
无他吩咐,无人敢踏入他的寝宫。
然而,君不意第一眼却看到一只肥的像只球的胜遇,正撒丫子在回廊上滚来滚去,身后蹦哒着一连串的灵鱼。
“嘎嘎嘎。”胜遇叫的像只鸭子。
“啪啪啪。”鱼尾欢快的在木板上拍打。
君不意头一次见到自己寝宫如此热闹……
“别闹!”三叔从君不意袍袖中颇为威风的落下,脆生生的吼了一声。
真龙威压下,胜遇无赖的倒地装死,灵鱼们纷纷“跳”池。
三叔满意极了,小脑袋点了点,便潜入灵池中,在簇簇紫藤花藤缠绕下,咕噜咕噜的泡起了灵水浴。
寝宫终于安静下来,君不意这才抬步踏入其中。
太子殿的摆设并未变动,却多了许多杂乱的“小东西”,让毫无人气的琼楼玉宇变成了寻常小楼。
墙壁上挂着数幅画卷。
一幅是花中四君子图,一幅是紫藤花架下舞枪的飞扬少年,一幅画了无数或笑或怒的小人……这几幅图皆是出自君不意自己的手,可是除了第一幅外,后面几卷画分明画的都是一个人——赤离君。
还有一幅画格格不入,如同五岁稚子的涂鸦,画的是两个手牵手的火柴人,一个小人脚踏杂毛鸟一个小人蹬着赖皮蛇。
绘画之人还脸皮贼厚的签上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君不意在心中默念:钟应。
随后,合理猜测画中的杂毛鸟应该是玄朱玄明两只火凤凰,赖皮蛇是苍龙长苍……
也不知道长苍看到自己小侄子将他画成这样,是什么想法……
君不意揉了揉眉心,将这幅画取了下来,搁置一边,又发现地下的画篓里还藏着几幅画,展开看,又是自己笔墨。
赤离君支着下颌侧靠竹榻,长发倾颓而下,桃花眼半眯,熟烂的唇轻抿,神色餍足颓废,衣袍露肩,后背皮肤用鲜艳的色彩大片大片的描绘簇簇桃花,直入衣袍。
……不用看君不意也能猜到剩下来的几副画是什么,果如赤离君所言,外人若是见了,他们就没脸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