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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好似刚回过魂来那般,疑惑地摸摸脑袋,可转而又把这一瞬间的迟疑抛诸脑后:“……王姐你打电话问问呢?”
“哎……真的是,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王姐不情不愿地拿出手机拨通联系人电话,CG画面一转,一部搁在手提包里的手机映出王姐的名字,分明手机的主人都还没来得及听到铃声,更没碰到电话,但好似就有一只无形的手快速将通话挂断,接着,手机显示电量的数字就像跳崖一样快速下落,不过数秒就从满格变为没电,自动关机了……
艺术家们对这一切都毫无察觉,他们兴致盎然地跟随着解说员,踱步参观一面又一面陈列在场所内的镜子。
有大有小,有圆有方,有长有宽……
解说员在介绍完又一面镜子的材质以及边缘花纹的寓意之后,忽然看向窗外,那里,最后一缕晚霞收归绵延青山下,万种光华皆消失于黑暗,她笑意愈深,血红的嘴唇开合,说:“其实,我们馆内的镜子全部来源于18世纪初期,北欧奥多尔那公爵夫人的收藏品……”
“嗯?”一名认真听讲的戴眼镜中年男性发出疑问声,“我看你们博物馆公众号上的介绍,馆内的镜子藏品不是囊括近现代,来自国内外……”
解说小姐对质疑声恍若未闻,自顾自地继续解说道:“公爵夫人爱镜成痴,在公爵意外去世之后,她在住所城堡内的墙壁和台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镜子,每日都会擦拭它们,爱抚它们,几乎将镜子当作自身子嗣那般珍爱。”
“夫人还是一个心地十分善良的女子,收留了许多领地内像她一样年纪轻轻便守寡,难以生计的柔弱女性,渐渐的,城堡内就只剩下了年轻貌美的寡妇,以及越来越多的镜子……”
“一日,三名自称是来自东欧的商人敲开了城堡的大门,他们手上有着大量款式新颖的镜子,听闻公爵夫人心善,愿意低价出售,公爵夫人非常高兴,盛情款待了他们。”
“但没想到,这群商人实则是一群烧杀抢掠的强盗、一群人面兽心的土匪,一群无恶不作的歹徒,他们表面在大厅与夫人相谈甚欢,暗地里偷偷将城堡的守卫队迷晕斩首,然后将数十名隐藏在外的同伙引入城堡……接下来,他们封锁城堡大门,在里面大举屠杀,用鲜血狂欢,强奸女人,掠夺财宝,他们在无数惊恐的尖叫声中将女人们的鲜血涂满城堡的每一处角落。鲜红的血液溅到那些整洁如新的镜子上,成百上千的冰冷镜面如实倒映着长达24小时,持续一整个日夜的暴行……”
“待城堡大门再次敞开的时候,黏稠乌黑的血液在地面上汇聚成小河,血肉特有的腥味铺天盖地……但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甚至包括那些造成惨案的强盗们,都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就连城堡的门都不知道究竟是谁打开的……”
“有人说强盗们是从秘道里直接逃到了外面去,也有人说是公爵夫人临死前诅咒这些强盗陪葬,周围的村民们有些打着捡漏的主意,偷偷趁着月色溜进城堡里,但无一例外,没有一个人再从城堡里走出来……”
讲到这里,解说小姐垂下眼眸,久久没有再开口。
众人听着这个凄惨又诡异的故事,面面相觑,不多时,突然有一个打扮时尚的浓颜女人举手提问:“既然没有人能从城堡里出来,这些镜子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呢?”
“哈哈哈,故事而已,何必当真呢?”她身边的男士笑道。
“我说的都是真实的。”解说员忽然打断道,随即,她的双眼中迸发出一种疯狂而灼热的目光,好似完成了什么壮举,她仰头尖声大笑起来,就在此刻,一声巨响湮灭了她的笑声,博物馆二楼天花板上巨大的玻璃吊灯竟然掉了下来,正正好好砸中女人,霎时间,碎玻璃和血珠、肉屑喷溅而出,洒在了周围观光客的脸上、身上……
荀寐就在这个糟糕的时间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
他环顾四周,就站在不远处的断第一时间和他对上视线。两人迅速汇合,很快又注意到了右边也已经和队友相遇的五冠[一只小柿子]和六冠[云间弦]。
现场合计20名的NPC和玩家其实非常好辩认,也只有早有心理准备,且不把命当命的玩家们能在这种情况下好整以暇地抄手站在一边,NPC们都乱成一团,尖叫的尖叫,报警的报警,逃跑的逃跑,但很快他们就会知道,这一切都是无济于事。
珀尔修斯也不情不愿地集合过来,最后则是衣笙血,他嘴角噙着得体的微笑,看起来温文尔雅:“抱歉,辜负组织信任,埋伏敌方失败。”
和檐下听灯玩过一遭,他心情看起来好了许多。
珀尔修斯听不懂梗,非常莫名其妙地望向难寐,后者兴致勃勃地问:“怎么暴露的?”
“柿子和云姐一早互相验过,她俩,陌年,还有我和阿灯,恰好在同一个十字路口撞上,然后云姐当场验陌年,陌年则当场验了阿灯……”
荀寐光是想到那场景就替衣笙血尴尬,他幸灾乐祸地问:“你怎么没被打死的?”
“差一点。”衣笙血也笑,“我在那里狡辩说柿子是假的,她并没有当着云姐面验身份,这一点我只是猜测,没想到确实如此,我就硬靠着这个论断和理直气壮的态度强撑了三分钟,撑到过路的蚂蚁出现把我们都吞进副本里。但那个时候阿灯已经不信我了,他知道我一定是假的,这些人竟然在副本里当着我的面商量怎么耗尽我的蓝条和血条虐杀我……幸好副本再出来之后你们那边又触发了老鼠大爷的考验,我才又又又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