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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脚都戴着镣铐,身上穿着囚服,衣服上血迹斑斑。
成历七十三年到如今宣历元年,曾经深得宠信的御史大夫一朝沦为阶下囚,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师瑜在地上坐了几秒,扶着墙壁站起身,脚下的铁镣在石砖上磨出声响,清楚地回荡在幽深的地牢长廊。
牢房外不远处就有狱卒守着。
这一片关押的人身份听说都不得了,上头的人才交代过叫他们务必时时刻刻提起万般警惕,听到动静,第一时间赶到声源处的牢房前,手抓在佩刀上:“干什么?!”
师瑜站在他们长刀距离所不能及的地方,腕骨被铁钉贯穿的窟窿淌着血,顺着指尖滴在发黑的地面上:“成帝被人反了?”
第46章 望帝 丞相
【???】
【啥玩意?皇帝被拉下马了?】
狱卒紧紧盯着他看了好几秒, 方才冷硬地挤出一句:“师大人,如今新帝已经登基,您若是趁早归顺,也能免得继续受苦不是?”
这算是劝降?
可是一般新帝登基, 都是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 早该把前朝的人斩草除根, 为什么偏偏要留下他劝降?
既然他还被狱卒称一声大人,说明成历七十三年离现在并不远。可那时候成帝当皇帝还当得好好的,明明没有任何被反的预兆, 为什么现在突然出事?
可倘若不是本国有人造反,而是有敌国攻破大成国,他刚刚说成帝被反的时候狱卒的话又明显是认同的。
严重的外伤加高烧,师瑜头疼得厉害,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哪怕这么站着一会儿就已经冒了一身虚汗。
他低着眼睫思索许久,在两个狱卒沉不住气的时候终于开口道:“向言朝。”
狱卒猛地上前一步。
师瑜靠着墙壁重新坐下:“以我的名义告诉他, 盛远棠既然生于将军府, 自然有他府上世世代代教导出来的理念,不可能随便归顺。”
狱卒皱着眉, 警惕道:“什么意思?”
“他知道就好。”师瑜低声道, “只是带句话而已,对你们来说应该不难。况且若是恰好讨了他喜欢,你们或许也不用天天站在这里当最低阶的狱卒守着我了。”
他说着便闭上了眼,留下两个狱卒面面相觑, 最后也不知商量出个什么,转身离开了。
四周的死寂持续了半晌,最后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大哥?”
“……”
那声音贴着墙, 压低声调道:“你还醒着吗?”
“……”
师瑜本来就没睡着,这一下更睡不着了:“你在狱里?”
“对!”曲连年终于听到熟悉的人的声音,激动得差点流下两行热泪,“这次系统投放的节点也不知道找了个什么坑爹的时间,我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绑在牢里,之前还想着叫那两个狱卒问问情况,可惜他们嘴巴都严得跟蚌似的一句话都不回我,我自己又出不去,还以为我就要死在这里面了!”
师瑜慢慢地过滤完他的话,思维的运转迟钝了片刻,方才问出一句:“你被绑着?”
曲连年:“嗯?”
师瑜:“用什么绑的?”
“绳子。”曲连年内心纳闷他怎么问这种奇奇怪怪的问题,“两只手都被捆着,好在脚还能走,不影响。怎么了?”
“……”
师瑜垂眸看了眼自己满身见血的伤,一时没想明白这究竟是神域故意针对,还是单纯的他运气实在没眼看。
仅仅双手被栓在牢房角落浑身上下毫发无损的曲连年不知道隔壁那位如今是个什么模样,也不知道对方现在的身体状况有多差,只想抒发自己脑海里憋了半天的疑问:“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原本那个皇帝被他自己的子民造反推下马了?所以我们都被牵连进了大牢?可究竟是谁那么大胆子突然造反?他们说的新帝究竟是谁?”
师瑜眼睫半阖着,手指一下一下揉着太阳穴,许久才回了一句:“丞相。”
曲连年惊了。
他懵逼了半晌,方才精神恍惚地问道:“丞相造反了?为什么?我上回进宫见到他明明还没有任何预兆啊!”
哪怕是随便一个平民不堪忍受造反也比丞相来得可信啊!
书上不都是这么写的吗?官逼民反,丞相一个堪称官员里顶阶的存在为什么要反?吃饱了撑的?
师瑜:“有预兆。”
曲连年:“嗯?”
“向小公子在成历七十三年曾经遭到刺杀。”师瑜轻轻呼出口气,手指下的皮肤熨得灼热,“十几个训练有素携带武器有组织有纪律且关键时刻敢自尽以护主的刺客不是谁都能拿得出手的。若是敌国下的手成本高风险高收入又低,不大可能费这个神。这样一来幕后之人的范围便固定在大成国。”
“向言朝是丞相之子,又是嫡长子,他死了,能从中获得的利高出刺杀风险的官员就那么几个。丞相自己,太尉,御史大夫。”
“我在宫宴上见过丞相,先不说他们父子关系如何,就算他真的不满意这个继承人,也有的是手段神不知鬼不觉除掉自己羽翼下一个儿子,没必要闹这么大;太尉唐临川是玩家排除,剩下一个御史大夫是我。”
曲连年:“可你不也是……”
“我知道不是我。”师瑜垂着眼睫,“那么嫌疑人再往上数,还有成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