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柳笑着，下意识忽视来自身后的冰冷目光，如芒在背。
    他没有回头，心里想着，这些鬼都是地缚灵，被限制在别墅里，是出不来的。
    裴柳欢呼完，就问工作人员，“可以走了吗？”
    工作人员一愣，提醒：“除了钥匙，你们还拿到别的东西了吧？”
    不说，还真的忘了。
    童佳琪拿起手里的文件袋，抽出信纸。
    几人凑在一起看。
    笔迹均出自两个人，一个娟秀柔和，一个遒劲有力。
    看内容，他们是互不相识的笔友，从陌生到熟悉，到心灵上的交融，成为最亲密的至交，共享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姐姐疏远我了，她喜欢上了一个坏男人。我劝她，可她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她打了我，还把我推到地上。我心脏疼，犯病了，可她没有看见，扔下我就走了。以前姐姐不会这么对我的，我心里很难受。”
    “要我帮你杀了她吗？——Z”
    “不，当然不。我最爱我的姐姐了。从诞生到这个世界开始，我们就是一体的，我总是一睁开眼，就能看到姐姐，我很开心。你一定能明白我的感受吧？你是我心灵上的好友，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懂我了。哪怕是我的父母，我的姐姐，都比不过你。”
    “嗯，我听你的。我也会对你的姐姐好。”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只有你能帮我了。姐姐喜欢的人果然是个坏男人，只是见了两次面，他竟然追求我。我答应了他。姐姐跟我决裂了。可能……不久之后，你会听到我的死讯。但不用担心，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只有一个愿望，希望你能帮我照顾我的姐姐。”
    “你要自杀？！不行！不可以！”
    信件至此，便没有了往来。
    中间还夹了一张纸，羽毛一般，轻轻掉落在地上。
    很眼熟，还没捡起来，他们就认出来了。
    是裴柳之前从鬼小孩那里得来的画，画者署名是Z。
    之前他们以为保姆画的是姐姐，但现在看到信件的署名，再加上内容，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画的是妹妹，怪不得神情那么温柔，怪不得录像带里他说妹妹是女神，还笑得那么古怪。”童佳琪看到这，将一切串连起来，一些说不通的点也有了解释。
    “姐姐杀她，都是她算计好的吧，还利用保姆，让对方在她死了之后都心甘情愿为她办事。心思真的深沉。”
    伍凯过了好一会，才想明白，震惊脱口而出：“操！原来妹妹才是幕后大BOSS，早就策划好了一切吗？！”
    工作人员看着他们震惊的表情，心里暗暗满意，觉得剧情反转安排得挺不错，他们都没猜到。
    而裴柳的反应却平淡许多，没有很强的参与感，走到一边，悄咪咪地又问了一次，“我们可以走了吗？”
    工作人员：“……”
    看得出来，是真的很想下班了。
    童佳琪细心注意到，也默默举手，小小声说：“……其实，我也想走了，这地方太阴森了。”
    话音刚落，别墅里就卷来一股阴风，吹得人浑身发寒。
    伍凯，赵海，简咏歌都跟着举起了手。
    裴柳提议：“要不，换个地方再收尾？”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破旧别墅，不禁打了个哆嗦，也默默举起了自己的手，非常赞同：“……好。”
    于是，一群人都上了车，节目组的车队逐一驶离别墅。
    景色从窗外倒退，裴柳看了最后一眼，依稀看到鬼屋窗后站着的修长黑影，正冷冷地盯着他。
    这一幕，和他刚到别墅开始拍节目时很像。但现在的目光可怕多了，宛如实质，能穿透灼伤身体。
    他立即收回视线，头偏向一边，闭目休息。
    已经逃离那个鬼地方，就别再想了。
    以后回归正常生活，好好学习社会主义价值观。
    没有鬼，没有鬼，没有鬼。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说一万遍都不为过。
    负责群演的工作人员，看他们穿过雕花大门出来，统一结算工资。
    最后群鬼的戏份需要的演员比较多，所以找了不少群演，有好些都很面生。本来还担心演技不行，结果拍出来的效果出人意料的好，感觉都不是综艺，而是在拍电影了。
    群演从大门陆续走出来，脸上怨毒的表情一滞，空洞茫然，然后才多了几分活气。
    ……收工了？
    他们发现这次的工作完成得贼快，像是刚开始就结束了。但这是好事，可以领工钱，赶去下个片场了。
    导助看了看离开的群演，有些疑惑自语：“群演只有这些吗？刚才拍的时候明明看起来很壮观啊。”
    他并不知道，刚才的群演中混进了真正的鬼。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
    一道颀长的黑影也走出别墅，宛如闲庭散步，穿过雕花大门时，也没有像其余鬼一样画地为牢，轻轻松松就走了出去。
    邪祟抬起眼帘，瞥向裴柳离去的方向，神情冷淡。
    黑雾袅袅，身影如青烟飘散，不留一丝痕迹。
    一个小女孩跟着跑到门边，趁着黑雾还有一缕未散尽，伸出小短腿在边缘试探了一下，发现竟然能出去，两眼啪的一下放光，欢快地跑了出去。狗勾也一起，汪了一声，转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