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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后恐慌完,便努力思索起来。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这耶律大人贪图他的美色,想那个他。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这蛮族人非要那样,他要么从,要么没命,仔细想想根本没得选嘛……
想求个饶,对方却听不懂!
耶律星连看了会儿舆图,抬眼看向成瑾。
以往他倒没看出来,这人原来能伸能屈。他以江怀的身份和成瑾来往时,成瑾骄纵蛮横,好动,好说,一刻都停不下来。他本还以为就算失忆,性情不会变,会把屋里能砸的都砸了,能撕的都撕了。
不料,成瑾安安静静地抱着床头木雕,十分乖顺。
这样很好,而乖孩子理应得到及时的奖励,就像驯狗。耶律星连这么一想,便收起舆图,朝成瑾走去。
成瑾心如死灰,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好死不如赖活着……
一只手落到他的头上,摸了摸。
成瑾怔了怔,不抖了,抬眼看耶律大人。
耶律大人转身,朝门口去,用成瑾听不懂的狼国话说了什么,然后又回了书桌前去看舆图。
不多久,有人送进来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
耶律星连过去饭桌旁,看了眼成瑾,接着看了眼身旁的凳子。
成瑾犹豫一下,磨磨蹭蹭地过去坐下,小声问:“给我吃的啊?”停了下,“忘了,你听不懂。”
于是他指了指筷子,再指了指自己,做了个往嘴里赶饭的手势。
耶律星连点了点头。
成瑾早饿了,见状拿起筷子就要夹菜,却被耶律星连伸手拦住。他忙解释:“我懂规矩,我是给你夹菜,你吃了我再吃。”
若非他满脸无辜,且着实蠢,耶律星连就要怀疑他是拿自己当试毒的。
成瑾见这耶律大人坚持,悻悻然地搁下筷子,然后见一个蛮族人过来,每样饭菜先拿银针试过,然后吃一口,他这才恍然大悟。
试完毒,等了片刻,那人无事,耶律星连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石炙牛肉到成瑾碗中。
成瑾纳罕:“你可有趣,反倒服侍起我来了。”想了想,轻呵一声,轻蔑又得意,“想来,好色之徒就是这样的。”
看来,失忆果然不能改人本性。本打算继续奖励乖宠的耶律星连手停了下,把第二筷夹的菜放到了自己碗中。
成瑾也拿起筷子,自言自语:“那我还要给你夹菜吗?算了,你都要强|奸我了,我虽然不能反抗,但若还腆着脸讨好,也忒没骨气。除非你逼我,否则我才不。”
耶律星连瞥他,成瑾忙冲他露出乖巧顺从的笑,端起碗吃饭,间或低语:“土包子,想必这辈子没见过爷这么好看的,今儿叫你开了眼界……”
……算了。虽然蠢得可笑,但懂识时务也算不错。耶律星连这么想着,吃完了饭。
随即便有人进来撤了残羹,然后照惯例送进一盆热水。
耶律星连摘下那半边面具,拿拧干的热棉巾敷在脸上,微仰着脸静立一阵,再度浸湿拧干,再敷一会儿,如此反复,直到水凉。
他将棉巾扔到水里,正要拿药,一转头,见成瑾坐在梳发台旁,跟在自家似的侧身翘腿,手杵着脸,满脸好奇地观察自己。
耶律星连懒得理这傻子,径自过去,从小抽屉取出药膏,见傻子没让开的意思,就扭过铜镜,站着涂药。
成瑾反应过来,忙要让座,但屁股刚抬起来,犹豫了一下,又坐回去,小声道:“又不是我跟你献殷勤,你就放了我,那我还献个屁,说不准还叫你美滋滋以为自己在和奸呢。”
“你脑子里除了奸,装不下别的东西吗?”耶律星连将药膏放回去,一边问。
“你什么意思啊,你才脑子里全是——”成瑾愣了下,眼睛睁大,猛地从凳子上弹起来,后退两步,指着耶律星连,惊恐道,“你你你你你——我我我我我——你你你你你——”
耶律星连将镜子摆回原本的位置角度,然后看向快厥过去的成瑾。
“你你你你——你会中原话?!”成瑾问。
耶律星连淡淡道:“狼国迟早攻占中原,我自然要学中原话。”
成瑾大声质问:“那你一直装听不懂?!你想干什么?!”
“我什么时候说我听不懂了?”耶律星连问。
成瑾悲愤道:“少来这套!我问你听不听得懂,你听得懂怎么不回答?!”
耶律星连朝他过去,一路将他逼到墙角退无可退,然后道:“我是主人,你是奴隶,你说为什么?”
成瑾本来双手推着他的胸口,听到这话,想起现实,顿时气短。半晌,手垂到身侧,低着头,紧张地揪着衣服。
耶律星连如此看了他一会儿,缓缓道:“你只要听话,我不动你。”
至少,在方孝承自投罗网前是这样。但这点成瑾不必知道。
成瑾闻言,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他:“真的?”
耶律星连强调:“你若惹我不悦——”
“不会不会!”成瑾连忙保证,“我一定听话!你——”他突然犹豫一下,小心翼翼地问,“你的意思是说只不打我杀我,还是说,也不、也不那个我?”
耶律星连反问:“你很希望我奸你?”
“我有毛病吗我希望——”成瑾对上他冷漠诡异的脸,声音小下去,咽了口口水,“自然不是。只是,那你、你带我回来,想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