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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瑾哼道:“既然以往都没你,那现在也不需要你了。”
这话其实说者只是随口,听在方孝承的心中却是重击,令他沮丧得垂下了头,又是追悔莫及,又是酸涩难当,许久,低声道:“抱歉。”
可他知道,无论他道多少声歉,过去的错误和伤痕都无法消失,除非时光倒流,回到成瑾仍爱着他、他未伤透那颗赤心的时候。
成瑾不高兴道:“又做出这样子给谁看呢,好像我欺负你。”
方孝承忙振作起来:“抱歉。我、我只是……你想要什么生辰礼物?”
“随便。”成瑾兴趣缺缺。
方孝承殷勤地投其所好:“我其实早就托商队捎带了中原时兴的衣物玩意儿,但路程有些延误,等到了,你穿出去,在五巷城是独一份,大家一定都看你。”
成瑾提起了稍许兴趣,但还是摆着脸色:“看我干什么。”
方孝承真心实意地说:“你好看。”
成瑾瞥这花痴的傻子一眼,没绷住,笑了起来。这傻子在人前总一本正经、年少老成,被夸得再正经高大不过,谁知道他人后这么好笑,愣头青。
说实在的,只要方孝承不动手动脚,只是献献殷勤,成瑾倒不排斥,甚至有些虚荣得意。细看这人,长得挺俊,偶尔逗弄一下也有趣。
这绝不能怪自个儿坏,是他死缠烂打,主动送上门的!成瑾如此宽慰自我。
成瑾无论喜嗔哀怒,都极生动好看,看得方孝承心如跳兔,眼都舍不得眨,想极了迎娶成瑾,想极了得到成瑾的青睐,想极了被成瑾突然凑过来亲一下,想极了成瑾含羞带俏地靠到自己怀中……
明明是曾拥有过的,曾经他独得成瑾的青睐,成瑾会偷亲他,会主动投怀送抱,会黏着他,痴缠他,用仰慕的、专注的、含情脉脉的眼神看他。
然而这些都被他自己作没了。
方孝承深深地为自己过往的愚蠢而痛苦,侧过身,轻轻捶了下郁塞的心口。
成瑾见他不对劲,好歹惦记高案中他的恩情,便问:“怎么了?”
方孝承摇摇头,含糊道:“心口有旧伤,偶尔发作,无妨。”
成瑾闻言,神情暗淡下来,叹道:“阿连的心口也有旧伤,不知最近有没有发作。”
“……”
方孝承的心伤顿时发作得更厉害。他恐怕得拿铁锤才能敲散这块郁结了。
沉默许久,方孝承暂搁心伤,打起精神,问:“阿瑾,我先陪你过生辰,明日再带好吃的给陈姑娘,好吗?陈姑娘知道你过生辰,她特意叮嘱我多陪你。”
成瑾犹豫一下,觉得不好意思拒绝。
这些时日他在五巷城生活,日常没禁足,四处晃悠,结识了三教九流的许多人,听说了许多事情。
他知道了耶律星连除了对他好,对别人都不好,助纣为虐,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恶行,使许多无辜百姓家破人亡;也听说了方孝承的许多好事儿,知道他是名副其实的大英雄,一次又一次地击退残暴的狼国铁骑,五巷城的百姓都视他为守护神。
到底没糊涂到不明事理,成瑾晓得好歹是非,且不说耶律星连那边,只说对方孝承,他再难摆出最初的气焰。
但又不想让方孝承太得意,成瑾便没直接答应,只是哼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呗,难道我说了算?”
方孝承温柔道:“我听你的。”
成瑾听得肉麻,本能地往回杠:“好啊,那我说你还是一会儿就回去吧。”
方孝承噎住,片刻,低声祈求:“阿瑾……”
成瑾情不自禁打个冷颤,跟跳蚤咬了似的,使劲儿扭了几下:“哎呀!说了不准这么说话,好恶心!再这样,你别走了,我走!”
方孝承无助地看他。
成瑾见他这眼神更恶心了,忙龇着牙从榻上下去,往屋里躲。
方孝承没敢紧追,黯然地坐在原地叹气。
成瑾扒着门缝偷看,于心不忍,就随手拿了本书出去:“一起带给阿琰。”
“好。”方孝承黯然地接过书。
“……”
真怕是个傻子!不知怎么打出了那么多的胜仗。成瑾狠狠腹诽。可对方成了木头桩子,他拉不下脸主动往回兜,只好也装木头桩子。
两根木头桩子在院里对着杵了一阵,直到谷音兴高采烈地过来,声音里透着股轻快:“侯爷,少爷,给陈姑娘的吃食做好了!”
侯爷和少爷没一个高兴的,都用“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的眼神看他。
谷音假装没看出来。
方孝承很不想走,但难得成瑾如今不那么排斥他了,成瑾吃软不吃硬,他只能徐徐图之。这么一想,他只能悻悻然地起身。
成瑾欲言又止。
“那我去了,改日再来看你。”方孝承看着成瑾,很希望他能松口。
成瑾不知怎么松口才好,就“哦”了一声。
得不到挽留的方孝承只好去接谷音手上的食盒,又说:“阿瑾,我走了。”
阿瑾:“嗯。”
“你想吃什么,买什么,就和春桃说。”方孝承叮嘱。
成瑾瞧出他是赖着不想走,撇撇嘴,心里觉得好笑,面上不露:“用你说?我花我自个儿的钱,跟谁都不必客气。”
先前他送陈琰一笔嫁妆,不知陈琰拿去干了什么生意,每月都有丰厚入账,她非给他分红,他推辞不过,就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