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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侍郎连声道:“轮不上轮不上,耶律大人别动怒。”
成瑾只觉得周围人无论神态,眼中心里都是对自个儿的轻蔑玩味,急得脸都红了,眼也红了。
耶律星连得意不过几息,突然眼中一紧,厉声道:“松开刀子!否则我把他们都杀了!”
春桃扭头一看,原来是成瑾激动之下手不稳,加上小刀锋利,真割伤脖子,渗出一条血线。她也吓了一跳,忙抢过成瑾的小刀,查看伤口细微,这才放心,刚要说话就被耶律星连推开了。
耶律星连看清楚伤口浅小,他过来这下子已经不流血了,才松了口气,可转瞬戾气越发重了起来,刚要发作,成瑾先发制人,流下泪来。
“……”
耶律星连将成瑾拉拽着往马车里塞,自己也钻了进去。
春桃见状,瞥一眼倒在地上的谷音死不了,便叮嘱了刘侍郎一声救人,自己急着跟进马车。
刘侍郎顾不上计较春桃的态度,忙叫人来救治谷音。
这个谷音好像是北安侯的人,能不死就不要死。还是那句话,只要好好地回去京城,他就算交了这趟差,到时候谁死谁活都不关他的事儿了。
春桃和谷音早知耶律星连功力深厚、远超他俩,一路上虽不忿,可能忍则忍,耶律星连拉成瑾同骑时都忍了。如今春桃跟进马车,见耶律星连只是给成瑾涂药,她便审时度势,坐在一旁,没动手。
耶律星连没赶她,知道赶不走。
彼此牢牢踩在对方的底线上。
成瑾抹着泪,悲愤道:“我死了也不这么丢人,你这会子又来假惺惺什么呢。”
耶律星连欲言又止,瞥一眼春桃:“我只和你主子说几句话,你先出去。”
“恕不能从命。”春桃冷漠道。
耶律星连其实不等她回答就后悔了,知道自己就多余说这一句,可成瑾这样子实在令他心烦意乱。
碍于还有人在,耶律星连憋着话,本来打定主意不吱声,可见成瑾越哭越悲恸,握了握拳,皱眉道:“别哭了!”
成瑾见他竟还敢凶,本来只是默默垂泪,这下子捶起自己心口来,可没算准轻重,捶一下就把自己捶得咳起嗽来。
“你干什么!”耶律星连急忙拉住他的手。
成瑾顺势改成捶他。
这点子力气捶到身上,耶律星连压根不在乎,让他发泄。
正闹着,马车突然动起来,是刘侍郎不顾三七二十一地催着继续赶路。
车里其他两人是练家子,没事儿,成瑾却晃了下,要不是耶律星连拉他一把,就磕上车壁了。
“不要你假好心。”成瑾可怜兮兮地说。
耶律星连道:“是你先惹我。”
成瑾索性不理他了,话都懒得往回辩驳。
耶律星连越发恼火:“你连话都不屑和我说了?”
成瑾心中没底,想起谷音的惨状,怕惹急了这人又发疯,只能好汉不吃眼前亏,能屈能伸地服软:“没啊。你要说什么?”
耶律星连有许多话说,例如质问成瑾是不是有了方孝承就不要他了,可碍于春桃,话到嘴边只道:“你要我与大荣停战议和,说如此就能和我长相厮守。我牺牲许多,换来的却是你的冷漠嫌弃和反悔,我心里好受?”
成瑾轻轻地“啊”了一声,果然愧疚起来,低低道:“我没想起这个……”
耶律星连哼道:“你能想起什么。”
成瑾不乐意了,火速倒打一耙:“你这么嫌弃我,装什么喜欢我?”
耶律星连怒道:“我刚刚说的是废话?成瑾你少在这浑水摸鱼。我问你,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在诓我?哄我议和,什么都没了,现在和我说不想嫁了?我耶律星连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若是如此,我杀了你!”
成瑾缩了缩脖子,怯生生道:“有话好说,一言不合就杀人,是莽夫吗?”
“你心虚了?”耶律星连提高音量,神色渐渐扭曲。
成瑾怕他当场走火入魔大开杀戒,急忙安抚:“没!没!我没反悔也没心虚,只是胆子小,你吓到我了!”
耶律星连平静了些,冷冷地看着他,半晌,垂眸道:“为了议和之事,狼王很生气,要杀我。”
“呵。”
耶律星连阴恻恻地扭头看向突然出声的春桃。
成瑾生怕春桃重蹈谷音覆辙,急忙抱住耶律星连的脸,强行把他脑袋扭回来,关切地问候:“那你没事吧?”
耶律星连面无表情地说:“有事,我死了。”
成瑾大惊:“啊?真杀了啊?那怎么办?”
耶律星连和春桃:“……”
成瑾后知后觉,面上一热,别过头去又生气了:“你这样讨厌,怪不得我不理你。”
明明是你太笨。耶律星连这么想着,心情却好起来,瞅着成瑾,放缓声道:“你现在不理我,得罪了我,到了洞房里就别怪我报复你了。”
成瑾惊慌抬头,先去看春桃,与她视线对上,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急忙别开眼对耶律星连道:“你不要说这种话!”
耶律星连偏要说给春桃听:“你害什么羞啊,到时候她若还是你的丫鬟,不是还得守在门外,等着随时送水进去吗。”
成瑾急得直捂他嘴,与其说是害羞,不如说是尴尬难堪,不敢再看春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