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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瑾莫名其妙,不知他发哪门子疯。这实在不正常,害得他都不敢哭了,生怕这人在寻地方扔他,或是中邪了,不定干出什么事儿!
为安全着想,成瑾忍辱负重地偷偷搂住方孝承的脖子,暗自计较:若他要扔我出去,好歹我就死抓住他脖子,同归于尽吧!
方孝承见有效,更来劲了,抱着他兜个不停。
成瑾渐渐地犯起困来,靠在方孝承身上,打了个呵欠,盯着他俊毅的侧脸:“你究竟要什么时候扔?”
方孝承反问:“扔什么?”
成瑾反问:“你不是想扔我出去?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方孝承反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想扔你出去?”
成瑾有气无力地白他一眼:“我会这么觉得,难道不是你的错吗?”
“……”方孝承想了想,悻悻然道,“倒也确实。”
“哼。”成瑾又问,“那你究竟是想干什么?”
方孝承不敢再对他撒谎,老实道:“我见人哄孩子是这样,挺有效。刚刚情急,便一试。”停了下,关怀道,“也不是头回说了,你少哭点,对眼睛真不好。我曾听说有人将眼睛哭瞎了的。”
“你才要瞎!少咒我!”成瑾骂道。
“我没……”方孝承叹道,“谁瞎了都不好啊。”
成瑾能被他气死,却没想到他这诡异的行为竟是这缘由,又好笑起来,半晌,哼道:“又来假惺惺了……我又不是孩子。”
话是这么说,可其实他挺受用的,说不出的舒服,便故意不叫停,甚至还有点儿担心方孝承停。
好在方孝承这点子眼力见还是有的,他看成瑾的神态便知其喜欢高兴,便继续兜着圈,一面笑道:“孩子哪有你娇气。”
成瑾的脸色顿时晴转阴。
方孝承心中一惊,忙解释:“不是说你不好,你知我嘴笨,总之,我就是喜欢你这样。我希望你顺遂没事,可若你有事找我,哪怕是再小的,或再难的,我都受宠若惊。你刚说配不上我,那是胡话。是我对你求而不得,你却说不要我就不要我,怎么看,都是我配不上你。以后别再说那些话轻贱自己,既伤你的心,也伤我的心,何苦来的。”
成瑾沉默一阵,低低道:“又是花言巧语。”
方孝承苦笑:“我若能多会些花言巧语倒好了,就能哄你喜欢。”
“我最讨厌别人花言巧语。”成瑾嫌道,“一点儿也不可靠。”
方孝承细品这话,又喜又忧,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觉得,我可靠吗?”
成瑾闭上眼睛,靠着他,许久,闷声道:“树都比你可靠,我在树下打个盹儿,树可不会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
“……”
方孝承不敢说话了,怕扰他清眠,也不敢再兜圈、再掂他了,真像棵树,直愣愣地杵在原地。
片刻,成瑾不悦地说:“树会兜圈。”
方孝承轻轻地“啊?”了一声。
成瑾要睡不睡的时候最烦了,眯起眼睛皱着眉头,刚要说话,方孝承反应过来,抱着他又兜起来。
成瑾又舒服了,闭上眼睛靠回去,嘴里却还不依不饶地埋怨:“树都比你聪明……”
方孝承悻悻然地在心中道:那咱俩挺相配的。
等成瑾睡着了,方孝承怕他着凉,只能依依不舍地将他抱回卧房里去,给他脱了鞋袜外衣,盖好被子,然后出门叫来谷音,慎重地吩咐他去低调暗查当年瑞王妃的事。
待谷音离开,方孝承回去屋内,坐在床沿上,轻轻握住成瑾的手,久久凝视着他的睡颜。
成瑾完全没往宫里想,他只是很单纯地揪着一丝不大的希望、想要找到“生父”,哪怕以他的猜测来说,那“生父”极可能远不如亲王的身份。若从世俗的角度而言,这是一件百害而无一利的事儿,恐怕没几个人会主动提起。但成瑾毫不在乎,他想要的只是这世间最容易、又最不容易得到的真挚感情。
第70章
很突然地传来了瑞王暴毙的消息。
——此事若要细说就话长了, 得追溯至瑞王府被耶律星连炸掉,不,或许还要往前, 从北安侯府与其断交追债……不, 还是得从成琏私拨了四千七百两白银买宅子算起。
成琏挪走一笔巨款不久, 方孝承突然向瑞王府要债, 瑞王气不过, 打肿脸充胖子, 让管账的兰姨娘紧紧手、还了这笔钱。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瑞王府再不济, 凑凑也能凑出来, 这回且能应付过去。
可祸不单行,没多久, 瑞王府莫名其妙被炸了!顺天府、兵马司各处联合调查,将矛头指向耶律星连, 瑞王府只好自认倒霉……
王府要重建, 这里那里,全是不小的开销。对刚还完钱的瑞王府而言, 简直可用“一文钱逼死英雄好汉”来形容此刻境遇。
兰姨娘正为此发愁, 向来不管事的瑞王提出看账本。他其实是好意,心疼爱妾辛苦,便不顾对方推搪,豪气地抢了过来。
这一看,极不对劲。
就算还了侯府五万两, 啊, 就算瑞王府要重建, 啊, 就算成瑾偷了他祖母和母亲的嫁妆,啊,难道瑞王府就别的都不剩了?怎么就倒欠这么多债?这是堂堂一座亲王府能有的账?!
瑞王质疑的话刚出口,兰姨娘便寻死觅活,说他这是疑心她了!
时下艰难,瑞王没耐心柔情蜜意,被她闹得烦,倒真怀疑起她转移钱财给娘家去了。但苦无证据,兰姨娘死活不认,又有爱子成琏周旋,瑞王只能憋气认了,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