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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们都计划好啦。”姬云婵说,“若能趁机攻下飞光殿,殿主就由我来当!”
“不错,小姬殿主。”江白昼笑了笑,忽然问,“三大世家是怎么回事?”
姬云婵道:“赵禄福和焦恨都死在地下了,我爹不仁不义,使了点手段,趁机把他们两家搅散了,势力收归己用。公孙博活着回到家,但他本就年事已高,又历此一险,身体撑不住,交待一番后事后,也撒手归西了。公孙氏现在由公孙博的女婿元茂把持,苟延残喘着呢。”
“……”
江白昼默然,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上城区三大世家兴盛几百年,一朝楼塌了,快速而猛烈。
可转念一想,是“一朝”吗?姬氏同三大世家一起成长,筹谋了不知多少代,就等这个天赐良机。
荒火又何尝不是呢?
唐春开劳碌一生,经营数年,才赢得下城区的民心,也等一个机会,自下而上地攻上去,推翻压在百姓头顶的一切。
芸芸众生,都在等。
这片受难千年的大地,似乎也在等一个拯救它的人。否则江白昼为何出现得这般恰好?
天意昭昭,每个人都是天地的棋子,本该安放在合适的位置上。
江白昼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恰好那个痴痴等他的人,也不再等了。
他不必再回头。
江白昼将目光转回破阵图上,给他们讲解的同时,粗略计算了一下总共需要的人手。
由于明日有一场大战,大家都还有要务在身,不便说太多,等战后再详谈也不迟。
正事告一段落,话题难遮难掩地回到了叙旧上。
姬云婵觉得,叙旧的事交给龙荧和江白昼自己就好,他们三个杵在这儿实在多余,就拉着龙心和胡冲山走了,只在离开前给江白昼介绍了一下他今晚的住处——龙荧的隔壁。
这个安排倒在情理之中。江白昼不大想在太多人面前露面,只好和龙荧一起幽居洪水林。
隔壁房屋和龙荧住的那间大小差不多,室内陈设也相似。
江白昼避开龙荧,把门一关,做足了不想理人的姿态。龙荧虽然想见他,但找不出正当理由,自己心里也有点发梗,只好忍了。
一直忍到深夜。
大约是子时,龙荧正在床上躺着,忽听隔壁有奇怪的声音传来。
是水波声,其中暗含一种莫名的振动,声音不大,却以隔壁房间为中心,地震似的缓缓扩散开来。最剧烈的时候,桌上的茶杯都在微微发颤。
龙荧吃了一惊,立刻起身去隔壁探看。
不远,几步就到了。
他走到门前,发现江白昼的灯亮着,没有多想,一把推开门。
烛火忽闪,龙荧面色一僵:“……你在沐浴。”
只见房间的正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浴桶,水池一般。
江白昼上身赤裸,下半身隐没在水里,长发漂浮在水面上,乌黑一片如墨化水,又如水草般缠绕贴住他冷白的皮肤,使他乍一看不像人,好像一个绝色无双的……水鬼。
龙荧嘴唇紧抿,喉结微微动了下。
江白昼见他闯入,立刻滑进水里,藏得更深。氤氲的热气在他身畔缭绕,热水没到他的下巴,他瞥龙荧一眼:“出去。”
“……”
龙荧没有出去,反而迈进门槛,回手关上了门。
第62章 心海
水波振动声从龙荧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就止住了。
被江白昼潮湿赤裸的身躯晃了眼,龙荧差点忘记这件事,一边强忍心跳接近浴桶,一边故作平静地问:“刚才是什么声音?”
江白昼说:“不知道。——你别过来,龙荧。”
“……”
后面那句充满警告意味,江白昼几乎整个人都钻进水里了,躲避得很明显,好像怕他——应该不至于,怎么会怕他?那么就是怕他发现什么。
有秘密吗?
龙荧一下子找到了名正言顺靠近的借口,不顾江白昼百般拒绝,径直走到他面前,按住浴桶边沿,光明正大地往水里看了一眼。
可惜,江白昼浓墨般的长发遮住了水下风光,只能从摇曳的水光里瞥见一线肤白,不及分辨那是他的腿还是腰,他就往回一收,重新藏到了头发底下。
“出去。”江白昼再次警告,“别逼我动手。”
“……”
原来他也知道该动手?那为什么被按在书案上非礼都不反抗?
龙荧觉得奇怪,很难不往“他故意勾引我”这个方向想。
可江白昼的神情没有一丝暧昧,冷淡圣洁堪比明月,让人多看他一眼都像玷污。
越是如此,龙荧越控制不住自己,心里涌动出成千上百种亵渎的方式。又是熟悉的感觉,仿佛他早已做过。
龙荧把手伸进水里,拨开了漂浮于水面的长发。
江白昼一惊,猛地退到浴桶尽头,可惜尽头也不过才远了几尺,无处可躲。
“怎么不动手?”龙荧捉住他的手腕,正欲再说些什么,话音忽地顿住——他的皮肤是凉的。
在热水里泡了这么久,竟然是凉的?!
龙荧惊得失色,用力地把江白昼拽到自己身边,后者似乎无力反抗,飘忽似一片浮萍,顺着力道直接滑进他怀里。龙荧把他从浴桶里抱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