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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杨兴奋起来,双手拍起,笑道:“我就说嘛,砚哥一定是太忙了,不然怎么会不来看看我,你说对吧?”
“对对。”没想到阮杨还能这般解读,秦砚到底是哪里来的运气,能得到这么一位天真无邪又充满诱惑的佳人。秦易气闷,挤出一抹咬牙切齿的微笑,道:“大哥说他太忙了,托我以后多来照顾您。”
“砚哥待我真好。”阮杨眼眶瞬间透水,呢喃道,“好感动阿。”
“……”秦易真想钻进他的脑袋里瞧一瞧,秦砚到底给他撒了多少迷魂药。
天边乌云忽聚成一团,想是飓风余韵未散。方才沐浴在光里的阮杨,微微翘起的唇角、双颊晕开桃色仍未被藏在黑暗之中。
“是不是飓风又要回来了?”阮杨透粉的鼻尖微微一动,嗅到屋外的风雨来临,嘀咕道,“我要拿伞给弟弟。”
秦易一眼便望见角落里破旧漏水的纸伞,在阮杨试图下床之前,秦易一把按住他的肩头,道:“小哥夫,弟弟带了伞。”
阮杨视线朝下,垂眸时,浓黑绵密的睫毛在秦易眼中轻晃。
阮杨笑道:“那弟弟赶紧回去吧。这里离主院挺远的。上次我走了好几天,都没找到主院,弟弟快回去吧,下雨湿身,落了风寒便不好。”
秦易轻轻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即离去,在原地走了几步,高声道:“小哥夫,我下次再来看您。”
阮杨以为他走远,高声与他道别。秦易背手站在原地,屏住呼吸,听他自言自语。
“鹅卵石会滑,要注意哦,我都摔过好几次了,你小心些。”
“弟弟走了,砚哥还是很忙。”又只有自己在这里,待会雷声轰鸣,又要下雨。哦,对了,会下雨,窗破了。
“待会飓风又要来了。”阮杨跪在床头摸索,四周摸不着边,触不到实物,想必是原来的窗棂定是被飓风吹落。
“我要先修好窗棂,床淋湿没法睡,要湿很久很久,先修好窗棂,再找一块布,遮起来,风进不来,雨进不来,我很安全。”
阮杨两臂伸直,向前迈步,秦易先一步蹲在地上,拎起他脚边的碎瓦,全都放在长袍兜起的袋子里。拾起碎瓦时,上面沾染不少干涸的血迹,秦易想到这可能是阮杨之前踩过的碎瓦,没来由的一阵心疼。
“两块青石板,三块,四块,门槛,小心点。”阮杨说一句话,做一个动作,“跨过去,右边的窗棂掉了,左……右……右边,刚刚在这里踩到碎瓦,小心点,可能旁边还会有,会踩到,小心点,会疼的。”
秦易早已替他扫清障碍,先一步悄悄地替他将窗棂嵌入原来的位置。
“咦?”阮杨站在窗口前,摸索的范围更大,“刚刚明明没摸到,是空的,现在怎么在这里了?有点摇,我要去找锤子,跟钉子,钉好,不掉。”
“锤子在梯子旁边,钉子是用小盒子装起来的,注意,不要撒,看不见,刺脚。”阮杨摸着墙壁往右边过去,隐藏在旁边的秦易屏气凝神,赶紧灵活低矮转身,险险与阮杨擦身而过。
秦易很难解释为何故意留下来,他本以为阮杨会在他开口离去之时留住他,让他帮忙修缮破败的房屋,应当如同方才收礼物般干脆。
可阮杨没有。
“啊!”阮杨惊呼一声。
正撑着窗棂的秦易一听惊呼,以为阮杨又被碎瓦刺脚,奔去阮杨找寻钉子的角落处,手一松。
砰!
窗棂摔起一地尘埃。
“啊!”阮杨被吓得腰身一软,瞬间趴在地上,捂住耳朵,眼眶泪珠瞬时打转,唯恐雷声清晰入耳,四处找着门槛,“打雷了?窗棂还没修好,不要打雷。”
他的指尖在盒子里深处探索,往日找不到钉子的头和尾,手背总是被钉子扎破,可现在他摸了个底朝天,都没摸出一颗钉子。
“钉子用完了。钉子没了,也出不去买,没钉子,怎么钉。钉不起来,没窗,会刮风,会下雨,冬天也会很冷。”想到冬天,他打了冷颤。
天渐渐暗去,天光落不到他身上。秦易实在看不下去,在原地狂奔几步,假意气喘吁吁来到他身边,道:“小哥夫,弟弟回来了。”
一无所知的阮杨疑惑道:“弟弟是迷路了吗?”
“嗯。”
阮杨轻轻颦眉,道:“这可麻烦了,我也不认识路。”
这几年,每次出去小院都没走对过,有时走到不认识的地方,听过几声鸡鸣才回到小院里。外面好奇怪的,一个人都没有,夜里还有各种奇怪的声音。
“小哥夫,您在做什么?”秦易见阮杨陷入沉思,故意拎起握着的盒子,“这里面是?”
“是钉子啦。”阮杨摸住空荡荡的木框,笑道,“窗棂被风吹掉了,我要用钉子,固定。”
“小哥夫,其实用不上钉子。”秦易走过去,拎起方才摔落的窗棂,找到凹凸契合之处卡进去,大手一拍,“这就好了。”
“两步……”阮杨慢慢走过去,拽了拽窗棂,果然卡得很稳,惊讶道,“真的没有掉,谢谢弟弟。”
一阵妖风拂过,不远处的树林枝叶交错,阮杨朝外面侧过头,立即将窗关上,转头对秦易笑道:“弟弟,我这处窗好了,风越来越大了。“
天色暗去,垂到窗棂的影子,如同挺拔的墨竹,妖风一起,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