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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宣恪没必要去查兴灯村,这倒是像他的手笔。”江尽棠想了想,道:“既然对方起了疑,你就知会佳时一声,他们想查,就让他们查。”
兴灯村就是江尽棠在案宗上记着的“出生地”,数十年无人问津的小渔村,今朝忽然热闹起来,只能是因为江尽棠了。
“是。”山月转身要走时,江尽棠忽然又说:“山月。”
山月回身,疑惑的:“主子还有什么吩咐么?”
江尽棠顿了顿,道:“我似乎许久不听你提闻家的事儿了。”
山月怔了一瞬,而后笑了笑,道:“打从跟着主子起,我就不姓闻了。”
江尽棠停笔,嗯了一声,道:“去吧。”
山月出了书房,今日天气好,梅花已经开败,桃杏树吐了新绿,阳光照射在上面,显得生机勃勃。
他想起江尽棠刚刚的话,抿了抿唇角。
闻家也曾风光过,他的父亲官至青州太尉,虽不是京官,但因青州富饶,商贾云集,若有人想要分一杯羹,少不得要拜会。
如今不过六七年,又有谁还记得青州闻氏呢。
不可避免的,他想起闻家被抄之前,他最后见了那个姑娘一次,那时候她还未及笄,却已经出落的很漂亮,旁人都说他有福,未婚妻生的这般妍丽。
但他终究没福,没能娶到那个姑娘。
……
聂夏从马背上下来,眯起眼睛看着山下的一片小村庄,问:“这就是兴灯村?”
身后的下属恭敬道:“回大人,正是。我们的人已经潜伏进去了,但是毫无所获。”
大业朝从开国皇帝起,就有一支名叫“弦月”的暗卫,只听从历任皇帝的命令,这支暗卫人数不算多,但全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所擅长的东西也不一样,譬如说皇帝遍布京城的“鹰哨”就分属于弦月的情报机构,聂夏正是鹰哨的首领。
此次聂夏跟随下江南的暗探来此,就是为了查清楚江尽棠的身世。
他在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便让手底下的人先行一步,却没成想一无所获。
聂夏将马缰绳扔给下属,点了几个人,道:“你们与我进去看看。”
“是!”
兴灯村民风淳朴,因为邻着江河,所以全村都靠打渔为生,如果自家还有剩余,就会拿些出来卖,是以总是有些小商贩来此收一些比较珍惜的渔获。
聂夏等人打扮成商贾模样进了村子,得到了村民的热情招待,聂夏买了些东西,才笑着说:“我其实也是慕名而来贵宝地,来了之后才发现果真是人杰地灵,怪道能出那么一位位高权重的人物呢。”
村长正在给几人倒茶呢,听闻这话,立时喜气洋洋的道:“去年王二家的大小子,考了个举人,咱们全村这么多年就出了这一个举人,您说的是他吧?”
聂夏笑道:“我说的不是这位举人老爷,而是远在京城的那位九千岁……我可是早就听闻这位大人物原本是出自兴灯村的……村长你竟然不知道?”
提起九千岁,村长面色变了变,叹口气,道:“这位千岁爷咱们可不敢说……他现在是京城里的头一号人物啦,若说他是咱们村出去的,千岁爷没准还觉得丢份儿呢,咱们也就不敢说了。”
聂夏低声:“我看你们这村儿,先是出了千岁爷那样的大人物,去年又出了个举人老爷,莫不是风水好的很,我都寻思着要不要举家搬过来……”
听他这么说,村长更是高兴,道:“不是我吹,我们这地儿是真的风水好,也就二十来年前遭过一次水灾,之后一直风调雨顺的,你看隔壁扬州又是瘟疫又是水患的,咱们这儿可什么事儿都没有……”
见村长喋喋不休的夸自己这村子,聂夏也不打断,等他说完了才道:“没准这是被文曲星庇佑着呢。”
村长更是欣赏聂夏,不由的道:“我叫我家那婆娘煮些酒肉,您留下来喝一杯如何?”
聂夏自然不拒绝,道:“我与老哥你投缘的很,当喝一杯!”
这一顿酒下来聂夏没什么事儿,村长却已经醉的五迷三道了,他喝多了还抓着聂夏的衣袖念叨个不停:“咱们这地方是真的好啊……”
聂夏见问不出什么,啧了一声,心想这些人的嘴还真是严实的很,怪不得之前派来的鹰哨都铩羽而归,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袖,就听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村长家最小的女儿手里捧着一壶酒,怯生生的站在门口,看见聂夏,顿时羞红了脸,结结巴巴的道:“我、我娘让我来送酒。”
聂夏这人生了一张好皮相,惯擅长用这张爹娘老子给的皮去哄小姑娘,当即一笑:“麻烦姑娘了。”
姑娘脸更红,进来将酒放在了桌子上,见自家爹爹已经醉的不省人事,抿了抿唇:“我去给阿娘说一声,您先去歇息吧,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聂夏颇有风度的一点头,刚要出门的时候忽然又听这姑娘细声细气的道:“我之前听说您打听千岁爷的事情来着。”
聂夏回眸一笑:“我就是好奇,姑娘你知道这事儿?”
小姑娘不敢看他,摇摇头,道:“我出生的时候千岁爷早就已经逃难去了京城,所以我对他了解不多,不过他家里跟我们是同宗,有些亲戚关系,每年他都会让人送些东西来给我们家。”
同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