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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尽棠没再解释,只是怔怔的出了会儿神,忽然问山月:“前面不远处就是青州了,你可有近乡情怯?”
山月笑了笑,道:“青州的过往,已经死去了。”
江尽棠叹口气:“我不如你洒脱。”
“我母亲是江南人,我的籍贯上也写着江南,但我并未去过。”江尽棠眼睫颤了颤:“我仍记得幼年时,阿娘跟我讲起江南的白墙黛瓦,小桥流水。江南有的,京城都没有,但她还是为了父亲,住了很多很多年。”
山月听说过,定国公和夫人极其恩爱,膝下三儿一女都是夫人所出,府里没有侍妾也没有通房,夫人曾一度是京城里多少女子艳羡的对象。
与丈夫恩爱多年,两个儿子年纪轻轻已有卓越军功,女儿蕙质兰心贤名远播,被安王三叩九拜的迎娶,简直是话本子里才敢写的人生。
或许是荣华太过,定国公府一朝败落,才会有无数人都要踩一脚,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出自己积攒多年的愤怒和嫉妒。
山月不知道自己能说点什么。
曾经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是这世上最不幸的人,但是和江尽棠相比,似乎也变得不值一提。
饭菜端上来,自然称得上是“粗茶淡饭”,江尽棠随意吃了一些,刚放下筷子,就见门口又进来了一群人。
这群人做商贾打扮,为首的人生的贼眉鼠眼,干瘦身材,手指上戴了个大金戒指,他第一眼就朝江尽棠看过来,江尽棠并没有理会,对方也由小二引着坐在了另一桌。
山月轻声道:“主子,这人我见过,叫做印财,是印家的家生奴才,很得宁远侯的器重。”
“看来印熙被宣阑逼得跳了脚,要让自己的眼睛亲自去筹划。”江尽棠淡淡道。
“这件事宣阑虽然做的太鲁莽,但确实是唯一可以解决江南灾情的办法。”江尽棠用筷子蘸水在桌面上划出一条分界线,“印家势大,如今四大家虽有嫌隙,但仍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四大家之根系蔓延到了大业几乎所有土地,除了我,没人敢查他印曜,所以印曜才敢谎报灾情堂而皇之的从国库里捞银子。”
“但是,宣阑不信我。”
简远嘉从门外进来,懒洋洋的往条凳上一坐,一整个儿江湖无赖的样子,笑着说:“这是怎么了?”
江尽棠抬眸看他一眼,说:“没什么。”
那边印财和身边几人合计了一番,仍旧觉得江尽棠一行人可疑,如今可是风声鹤唳的时候,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印财笑眯眯的上前来拱手道:“打扰诸位用饭了,十分抱歉。”
简远嘉笑着说:“客气,这位兄台是有什么事么?”
印财一双精明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隐晦的看了江尽棠两眼,道:“我等见诸位器宇轩昂,必定不是普通人,是以有了结交的心思。”
简远嘉道:“可不巧了,我刚还和我这弟弟讲或许能和几位同行呢。”
“哦?”印财道:“几位是要去哪里?”
“不瞒兄台。”简远嘉叹口气:“我祖籍江南,几年前我陪弟弟进京赶考,考了这许多年,却屡试不第,大约真不是这块料,这不,我们这就打算回老家去,随便做点生意,娶妻生子也总比一年一年的熬下去好得多,毕竟我们家里也并不富裕,实在是供不起这年年蹉跎。”
不得不说,简远嘉这人嘴皮子当真厉害,说的山月都要信了。
印财听闻,叹口气道:“这也是时也命也,说不定二位之后还有大造化呢!我就说看这位公子,卓尔不凡,原是一位读书人……只是不知道为何,戴着幂篱?“
听了印财的话,江尽棠温声道:“近日我出了水痘,实在是有碍观瞻,才会戴上幂篱。”
印财一双眼睛盯着江尽棠:“大家都是男子,哪里会在意这些?兄台不如摘下幂篱,我们也当是认个脸吧。”
山月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江尽棠却按住了他的手,抬手将幂篱摘了下来。
只见那是一张只能勉强称得上清秀的脸,在乡野里或许能够收获姑娘们的芳心,但是在热闹繁华的京城,就不过尔尔了,更别提还有出水痘留下的坑坑洼洼。
印财轻松口气,道:“我们也是要前往江南做生意,我见诸位也没带几个人,一路凶险,不如结伴同行吧?”
简远嘉道:“那就谢过兄台了……还不知道兄台尊姓大名?”
双方互通了姓名,没一个是真名儿,听得江尽棠忍不住笑,他是真的不太理解,为什么简远嘉要为自己编造“王二牛”这种名字。
应付完印财,江尽棠上楼进了客房,简远嘉伸了个懒腰,道:“和印财他们一路走,倒是安全许多,就是有一个麻烦。”
江尽棠抬眸:“什么麻烦?”
简远嘉勾唇一笑,道:“若是被小皇帝看见我们一路,我们就和印财是一丘之貉了,若是他再发现你这易容的皮后是谁,指不定还得怀疑你和印曜联手耍他……气疯了拎着刀来砍你的话,我可不会救你。”
江尽棠想了想,说:“宣阑应该不会这么幼稚。”顿了顿,又说:“……我觉得还是有可能。”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疑惑,为什么你们突然叫我老婆?难道是我不够抠脚大汉??
第41章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