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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芝心道这臭小鬼好大的胆,居然先训上她来?嘴上却道:“行了,我知道了,过一会我就吩咐人去收拾。”
虽然她其实是没有那逢迎这群仙门世家子弟的必要,那滟家人也是怪得不行,尤其是那位滟夫人!可滟十一是温柔可爱的,也勤勉懂事,南芝看见也觉喜欢,愿意照拂一二。
滟十一在门外听到,舒了一口气;林墨也兴高采烈,觉得自己妥当,道了句“谢谢南先生”,转身就跑。
南芝却眼疾手快,拽住他的衣领,直把他给拖回来。
“你跑什么?我让你走了么?”
林墨被她横眉竖眼地拽住不放,只得回头央告:“南先生啊,您可千万千万别打我啊!这第一,我没做坏事——”
瞧这理由仿佛还挺多的,南芝忍不住笑问他:“哦?那第二呢?”
林墨想不出来,只能信口雌黄:“这第二、这第二,我和勤芳哥哥那种脸皮厚,又经得住打的人可不一样!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这个人吧,特别文弱,跟十一也差不多的,来升山前都还病了一场,不信你问我大哥,下次他来接我的时候就问,反正反正,我是真的经不起您那高深道法,拳脚伺候!”
当日花勤芳一边流泪一边形容,这位南姐姐是很厉害的,都不知道她怎么出手,自己就挨了一顿揍。
虽然花氏一门在八座仙府中,也当真不以武艺与道法见长,却也强过那寻常仙门不知多少;但那日对着南芝,花勤芳感觉自己在家的十数年,学的都是白学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那个人,如果知道林墨这个臭小鬼今日还说他脸皮厚,估计又要流泪,真真是本事二流,唯有好色一流,脸皮厚也是一流。
南芝听得直笑:“是吗?看不出来你个小混蛋这么怕挨打呢!那你为什么现在还敢对着我满口胡说八道?”
林墨一脸诧异,反道:“没有吧?”
还真是个会做戏的小混蛋!居然还反问?南芝倒也知道那滟十一悄悄躲在外头没走呢,便问住林墨:“那我要问你了,为什么滟十一把茶洒床上了,她不来说,却是你来说呢?”
林墨摆出一脸的理直气壮:“她告诉我的啊!我急公好义不成吗!”说完,心里觉得自己这词儿选得特别好,一副有文化的样子。
南芝弹他脑门,道:“林六郎,你倒是说说,你会和自己的同修说自己夜里尿床吗?”
林墨暗中怀疑这位南姐姐在设计他,而且他已经初步掌握了证据。
但现在是不能不答的,他捂着额头防止南芝再下手,强自狡辩道:“不是说了吗!是滟十一把茶洒了!没人尿床!”反正他绝对绝对绝对没有说过。
外头滟十一实在是听不下去,一跺脚跑了。
南芝听林墨坚持狡辩,又听见滟十一跑开,心知有异,却也不急;她先都记在心内了,也不声张,自有主意,只对林墨道:“好,既然如此,那你先回去。”
林墨倒怕她突然改变主意,自己和花勤芳一样挨打,闻言立刻逃窜而出;那急切样子被南芝看见,忍不住又笑了一声。
她倒是真要去请示请示孟兰因,虽然她家主人,自来爱说什么缘法与顺其自然的话语,但对此大概也会有些见解吧?
这一天,虽然诸事妥当,但林墨蹭完饭,又蹭了洗漱完毕,却是真不好意思再睡滟十一房里。
于是也不等滟十一开口,他便先道:“十一,我回去了,”又道:“我的东西还是放在这,明天别忘记帮我带去!”
滟十一欲言又止,林墨的书和功课什么的倒都不要紧,反正也拿得动;再者,白日里遇见花勤芳或者季平风,看见她拿的东西多,都是要帮手的。
最后了点头,轻声道:“晚安……明天我看看早上吃什么,给你带一点吧。”
林墨点点头,从窗那看到孟氏府上的执役之人走开去,便悄悄溜了。
虽然是和滟十一说了回去,林墨却也知道林信是不肯让他回去睡的,这一夜又是睡在回廊下的命,心里觉得自己真苦,这滟十一什么都好,怎么这么大个人了,夜里说胡话,还尿床呢?想不通,真真想不通。
却说这夜里,季平风看季朝云擦完剑,又对着剑看了半天,忍不住提醒道:“朝云,早点睡了。”
他就是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季朝云一直以来,总是早睡早起,规律得很,却也不知道昨天是发了什么疯,白天倒是一如平常,一大早起来去练剑了,但那夜里却不睡觉,还提着剑出去溜达,自己随口说了一句“你半夜出去上个茅房还带剑啊”,反而被季朝云嫌弃死了。
好在季朝云出去的快,回来也快,季平风也没在意,谁知今日也是如此。
只听季朝云答:“大哥,我知道。”
说是这么说,人却是又拎着剑,穿了鞋抓了外裳就出去了。
季平风无奈地看他关上门出去,闷声道:“你这……你这是知道了?!”
人人都说季平风好命,有这么好一个弟弟;可是季平风现在觉得,这么好一个弟弟又怎样?管不住,要不起,可算了吧!
晋临孟氏的学寮,也如那仙府一般,在冬日中,屋内设有火墙,又因孟兰因所布阵法加持,十分暖和;但那外头却还是冷,如果遇得刮风,更是冷得要命。
这一回,季朝云果然在回廊下看到了林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