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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
吴友兴显然愣住了,反问道:“什么我?”
“你的问题和要求。”
傅择宣眨了下眼,见吴友兴也跟着眨了下眼,没绷住之前一直冷着的脸,表情终于缓和下来。
吴友兴见状笑了,两手在傅择宣双颊边提起颧肌,给他挤出来个不自然的笑容:“这才对嘛!小年轻怎么能没点儿活力。”
傅择宣打掉他的手,硬要问出来:“答案。”
吴友兴收敛笑容,想了想说:“就每天给我拉首曲子呗。”
“呃……”这个要求太简单了,傅择宣又加了个条件:“房租从工资扣。”
吴友兴摆了下手:“不用,一首曲子的出场费还不够交房租?我还嫌给少了呢。”
难为吴友兴这么看重他,傅择宣也不好再说什么:“多谢。”
“别忘了你的承诺就行。”显然对每天听傅择宣一曲这事儿很有执念,吴友兴又提醒了他一次。
“好。”
“先安顿下来,其他的都再说。”吴友兴帮傅择宣将琴放好,走出来示意道:“走吧,带你去看房子。”
关于来历、资历吴友兴什么都没问他,傅择宣抿嘴,跟上吴友兴走回琴行,和小吴道了个谢,抱着婴儿同吴友兴一道去看租房。
目的地就在琴行这栋楼的顶层,就是傅择宣在16岁被吴友兴捡到琴行后自己选的房间,在这儿他度过了两年的时光,直到成年后住到观海苑。
吴友兴打开房门,让他进去看看,他依言进去逛了一圈,里面的家具都蒙着遮尘布,但家具大小和布局完全是熟悉的样子,只有几处小物件的摆放位置有所不同。
傅择宣觉得这间房大概从刚装修到后来他入住就没怎么改过,这让他感到格外亲切。
“就是个杂物间,你住进来倒能添点儿人气。”吴友兴一直抱臂背靠在门口,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问:“怎么样,还满意不?”
转身站定,傅择宣点点头,再次受了吴友兴的恩惠,时隔多年他还是感受到了同样的感激之情,只是他张了张嘴,更多感谢的言语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吴友兴瞥了他一眼:“剩下的自己能解决吧?”
“嗯。”
“那我就先走了。”这是不想再听什么感谢词的意思了,吴友兴恰到好处地给傅择宣留了空间。
站在门口目送吴友兴离开,傅择宣对着空气冷不丁说了句:“你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回答,这表明陆申暂时并不想和他交涉,傅择宣轻叹一声,开始收拾屋子。
生活用品、婴儿用品都还需另外准备,但这无疑又是个难题。
收拾完屋子,傅择宣动身下楼丢垃圾,走在楼道里还在思考是不是得腆着脸去和吴友兴提一下这个问题。
没走几步路,楼道里就传来杂乱闷重的脚步声,和着塑料袋子摩擦的声响。
转眼就碰上了两个各提着几大袋东西的人,前面那人身穿黑色夹克,后面的穿西装打领带。
他们见了傅择宣,立马停下问:“请问是傅先生吗?”
“嗯。”
“您点的外送,是帮您拿上去还是?”黑夹克的外送员问道。
“上来吧。”傅择宣又把垃圾提回去放在门外,把四大袋东西领回房子里。
送走外送员,他蹲下翻了翻这四袋东西,是他还在苦恼怎么买到的生活用品。
后面那人看样子是替吴友兴办事的人,放下手中几个包装明显不同的袋子,直起腰恭敬说道:“少爷让我带几套换洗衣物来。”
傅择宣就吴友兴的周到郑重道了个谢,送这名男子离开后回到房内,才终于可以懈下来。
在吴友兴对惺惺相惜的乐手的慷慨支持下,傅择宣生活终于步上正轨了。
住在位于转角处顶楼的房间,做着能养活两人的工作,还有暂时能供两人过一段安逸生活的用品。
就这样,傅择宣艰辛地养育之路磕磕绊绊地开始了。
十七年后。
这十七年在屏幕外就真的如同电影,屏幕一黑,四个白字缓缓出现。教盯着屏幕的三个人好一阵唏嘘。
但对于傅择宣来说,这十七年是实打实度过的。
虽然在这里蹉跎了十七年,傅择宣却从没忘记这是梦境,一是在这里没有春天;
一是他从没变化的容貌,相对的,陆申却一直在成长。
在这成长过程中,傅择宣的工作就只是付钱。最开始还要带着陆申工作,让小吴帮忙照看,到了后来陆申年龄稍大了点,就把他放在幼儿园、学校,从不管他。
在物质方面,该有的傅择宣都会买给他,只要陆申感兴趣的课程他都送去学。
唯一没有的,是作为家人的关爱。傅择宣不愿意像家人那样对待陆申,所以能不和陆申待着就不待着,尽量把他交给各种老师,自己时常跑出去很长时间不见人。要算起来,这些年里,傅择宣和陆申的对话都少得可怜。
这种态度、行为没少受小吴的诟病,经常和傅择宣唠叨,有了孩子也不好好带,最开始为什么要决定生下他。
对小吴「生下他」「下定决心养育孩子」这类言语不可置否,不过傅择宣对于不和陆申过于亲近这件事还是有他自己的道理。
第一次来到这个房间时的试探没得到任何回应,但他认为陆申是知道一切的,包括自己身处梦境的事实,甚至他们四个人在这梦境中经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