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舟肩上挎着包，眼皮简直打架一般耷拉着，一群人到达山腰时渐渐感受到寒意，有的从背包里拿出薄薄的外套往身上添了件衣服。
    沈白舟不觉得冷，他早上出发时里面还裹了件米白色针织衫，外套穿得也比较厚实，再加上一直都在走路后背已经有些发热。
    只不过他昨晚没睡好现在看起来困得要死。
    “学弟，昨晚熬夜了？黑眼圈还挺浓的。”唐可在前面偏过头来说了句。
    沈白舟停下来将背上的包提了提，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搪塞道：“有点认床。”
    唐可“哦”了一声，“那估计今晚会好一点。”
    沈白舟敷衍应了两声，“希望是吧。”
    他说完面前凭空出现一瓶保温杯，杯盖被拧开冒着腾腾热气，陆时淮在沈白舟身侧端着水杯，水杯快抵到沈白舟唇边，就差喂进他嘴里。
    沈白舟嘴快说了声“谢谢哥”，正习惯性地直接就着陆时淮的手喝水时，淡色的唇刚凑到杯边，忽然又想起昨晚陆时淮说的话以及梦中发生过的事情，整个人浑身一激灵，身躯僵硬地往边上挪去。
    石阶上不知是不是近日下过雨湿气重，沈白舟脚踩在上面差点踉跄滑倒，陆时淮左手伸过去将他及时扣住，“脚没事吧？”
    陆时淮问完稍微弯腰想去看看是否真的没事，他的手轻轻地捏了捏沈白舟的脚踝，莫名让他感觉被碰到的地方阵阵酥麻逐渐向四处蔓延。
    “真羡慕你。”扎高马尾的女生艳羡说了句，“先是递水再是捏脚的，要不是因为你是个男的，我真怀疑你俩有问题。”
    沈白舟火速收回自己正被陆时淮掌心握住的脚踝，有点尴尬地维持笑容。
    “哎，别人哥俩从小认识，关系可好着，你羡慕不来的。”俞响插嘴来了句，紧接着又冲沈白舟他们来了句，“我和陶陶先走了，山顶上见。”说完拉着女朋友越过零散的人群往山上走去。
    沈白舟打了个哈欠，昨晚凌晨四点才睡着，七点钟又被陆时淮喊起来洗漱吃饭，现在爬山爬了一会儿眼皮实在困到快要粘成一条缝。
    换做小时候沈白舟可能早就趴在陆时淮身上，双手散散地搭在陆时淮的脖颈，头发乱糟糟的脑袋在他脖子上蹭来蹭去。
    可是现在沈白舟怂的一批，主要还是被陆时淮昨天说的话给影响了，他强忍住倦意，眼角因为不停打着哈欠而泛滥水光。
    “很困？”陆时淮问道。
    “有一点儿。”
    “等会前面有供人休息的椅子，到时候去那边坐一会。”
    两人在最尾端走了半个钟头，陆时淮提起沈白舟后面的衣领，将人带着坐到树下的长椅上。
    一行人走了一半也累了，有的跟陆时淮一块找了地方歇息，其他几个男生觉得还不如一鼓作气先爬上去再休息，于是一群人分成两拨，陆时淮带着沈白舟和几个女生留了下来。
    “哥，我眯一会会。”沈白舟说完将背上的背包取下来抱在胸前，脑袋后仰躺在椅背上，虽然感觉不太舒服硬邦邦的，可无奈他实在太困了，不到几分钟就睡着了。
    陆时淮见他熟睡的脸略微生起一点无奈，是自己逼得太紧了吗？他开始责问自己。
    陆时淮伸出手欲把沈白舟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突然沈白舟神情有点烦躁地抬起脑袋，右手按在自己的脖颈上，小声嘟囔起来，“哥，我睡得脖子疼，不太舒服。”
    他眼睛紧紧阖着没有一丝睁开的迹象，一看就还没睡醒，陆时淮沉着眼不禁觉得好笑起来，明明之前清醒时对他避之不及，现在梦里又依靠本能呼喊他。
    陆时淮伸手揉了揉他细软的发丝，趁沈白舟不注意将人后背搂着，沈白舟的脑袋轻轻地搭在陆时淮肩上，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量。
    他冷淡的眉眼从沈白舟脸上挪开，视线直视前方绵延不绝的山脉，远处宛若连接天际的地方飘散渺茫白雾，绚丽恢弘。
    陆时淮手指慢慢滑到沈白舟淡色的唇色上，轻轻地，用柔软的指腹缓缓摩挲。
    “嗯。”沈白舟蹙了下眉哼了声说，“哥，别动，痒。”
    陆时淮的手指立马也不动了，可等人继续熟睡后又开始使着小坏，这可能是在面对好看却无聊的景色面前最有意思的乐趣。
    “社长，我们先走了哈。”几个女生跟陆时淮打了声招呼，看了眼脑袋挂在陆时淮肩膀上睡得极沉的沈白舟，下意识问：“你们待会还上去吗？”
    “不去了，他还在睡。”
    “啊？上面景色出了名的好看，之前排名前十来着，这次不去多可惜啊，把沈白舟喊醒一起去呗。”
    “嗯。”他应了声，“你们先去。”
    陆时淮说的含糊不清，只是让她们先去，又没说自己到底去不去，可女生以为他等会上去就没有多问，把自己同行的几个人喊上继续往山上走。
    一个小时过去，两拨人在山上汇合时，唐可在清点人数时问她们，“沈白舟他们呢？”
    女生有点无语，“在山下椅子那边睡着呢，这会儿还没醒，睡了那么久，怎么就跟猪一样……”
    “他昨天认床，没睡好，妹子你理解一下。”因为是妹子俞响说话还是和声和气的。
    女生收敛了情绪没再多说。
    等到他们拍完照逛完佛像下山时，经过方才休息的地方时，女生看到陆时淮还在那椅子上坐着时，“就还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