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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僵硬缓慢的起身,进了黑暗中,不一会儿,便踢踢拉拉的出来了。
他怀中抱着两坛还沾着泥的酒坛。
一走近,那股子清列酒香就更浓了。
他将酒胡乱塞到戚泓怀中,摆摆手:“滚吧滚吧。”
戚泓道:“银子不够了就再给我说。”
浑浊的眼睛淡淡扫了许则然一眼,没有理会戚泓的话,直接转身往回走了。
紧接着就听见砰的一声,门被从里面关上了。
掀起来的风将那灯笼一挂,烛火干脆被挂灭了。
顿时,所有的一切都陷入到了黑暗中。
许则然感受到有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戚泓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这段路我走的多,我带着师兄走。”
那声音浅浅,却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许则然本想抽开的手腕静静停在了戚泓掌心,他道:“好。”
戚泓就牵着他继续往深处走,路越来越逼仄,夜色也越来越浓稠,一开始许则然还能隐隐约约看到戚泓拉着他的手,到后来连手都看不见了,真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这时,戚泓带着他转了一个弯,转过弯后,黑暗如潮水般褪去,许则然的视线一下子开阔起来。
他怔在了那里。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极为开阔的湖面,月色撒下来,一片的波光粼粼。
“刚刚这么黑,是那卖酒的设的阵,”戚泓在旁边笑道,“他这人颇为小气,需买了他的酒,破了他的阵,才允许你来的他的湖。”
许则然喃喃道:“真美啊。”
和他见到其他湖不同,这片静谧湖泊一分一毫都恰到好处,好一疏朗之美。
湖边静静停着一木船,戚泓拉着他上了船,再送了绳索,船就慢慢的往湖中央驶去。
戚泓将手中的酒分了许则然一坛:“我以前每次挨了打,就来这里喝酒,师兄躺下试试,从这里看月亮,比别处都亮些。”
许则然依他的话躺下去看月亮,那月亮悬在夜色中,果真是更好看些。
戚泓也在他身旁躺下,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是我以前唯一的一个去处,带师兄来看看。”
许则然知道他所说的挨打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他口中唯一的去处是什么意思,许是月色太过温柔,许则然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臂:“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都会好起来的,你以后会成为魔君,这世上再无人敢辱你欺你。
躺着颇为难动,拥抱后许则然就起身坐了起来,他刚一起身,就见远处似乎有些光亮。
那微弱的光亮飘近,竟是一盏小小的莲花灯。
小莲花灯打头,它身后无数盏莲花灯飘来。
像银河朝两人奔袭而来了。
许则然惊喜道:“戚泓,你看那里。”
戚泓起身,看到莲花灯,也笑了。
许则然一回神,就被戚泓的笑容晃了眼。
他一直以来相信原著中的剧情,原著中的戚泓强大、狠戾又喜怒无常。
可原著中却也没写,戚泓会放花灯,会挨打后来湖上喝酒,也会笑。
带点肆意的快活,可所有同样年纪长大的少年人一般。
一霎时明月寂静花灯鲜活,许则然第一次有了想不为活命,不会任务的去帮帮他的意愿。
要他无人敢辱,也要他万人景仰。
第二十一章
那一夜过得极为尽兴,两人踏着曙光回到凌云宗,修整了几日后,就开始出发去沽鹤宗。
沽鹤宗紧紧挨着荒芜域,相距不过两百多里,越往沽鹤宗走,两人看到的是越来越差的情况。
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拖家带口的往他们反方向赶,浩浩荡荡的人在地面上拉成一条长长的黑线,看不到尽头。
两人御剑飞过的一些小村落时发觉,有的村落竟已经没了人,空荡的房屋坐落在那里,寂静的听不到一丝生气。
直至两人到了沽鹤宗下的一个村落,许是因为沽鹤宗的庇护,才有了些许的人气。
沽鹤宗和凌云宗一样,占据了一整片绵延山脉,山脉东边是沽鹤宗,跨过山脉,便是一片荒芜。修真界的人称之为荒芜域,魔族就栖身在荒芜域中。
两人御剑落到沽鹤宗宗门外,就呼啦啦围上来一群穿着绣有仙鹤纹宗服的弟子,各个神情冷淡,却遮不住脸上的疲惫。
有个国字脸的弟子扫视了两人一圈,看到两人身着凌云宗的宗服,便厉声道:“凌云宗弟子?”
许则然称是。
那弟子脸色并未好看起来,又喝道:“怎么证明你二人是真的凌云宗弟子?师从何人?为何现在才来,并只有两人?可有凌云宗掌门给的印鉴?”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许则然掏出掌门给的印鉴,正要一个个回答,突然从斜里插来一道声音:“莫问了,他们两人没问题。”
沽鹤宗弟子们听到这道声音,脸上顿时冰雪消融,转过身去激动道:“大师兄!”
他们口中的“大师兄”正遥遥站在山门里,怀中松松抱着柄长剑,却站的笔直。
许则然仔细一看,啧了一声。
竟是熟人。
马迟迟步履从容的从山门里走过来,他在荀令城对其他人常常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对自己的师弟师妹倒是温言细语:“他们确实是凌云宗弟子,我在荀令城时便认识了,便不用盘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