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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陵和邬弄走的是水路,在靠近浔塘的时候,便看到有大大小小的船只朝他们靠拢,两相对比之下,他们只剩下一个字:穷。
那些船都是商船,上面载了不少货物,看起来是要朝浔塘运。船只都朝着一个方向开,说明并没有走错路,祁陵他们跟在那些商船后面,一同驶进了一道石驳岸中。
提到江南,势必会叫人想起水,而这石驳岸,指的正是一个水道,道两边都是用石块砌筑起来的岸,一条小河,被两边岸上的居民挤做了一条水巷。
大船进来,那些岸边的人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的,他们见到跟在船只后面的那一叶小舟,眉头具是一皱。
祁陵下意识想找邬弄唠唠嗑,又觉得自己主动找他会显得自己太好说话,硬生生将嘴边的话都憋了回去。
两人进入浔塘,还没有上岸,一直都被路人用仇恨的眼神看着。
祁陵:“……”
小船的行动是邬弄在用灵力驱使,见船突然停了,祁陵“诶”了一声去看邬弄,又赶紧将嘴捂上。
险些就同这只狗讲话了!
祁陵看了眼邬弄身边湿漉漉,正在晾晒的本子,差点没气晕过去。
他方才竟然真的十分不要脸地去捡了。不过是用灵力,一挥,那本子便上来了。
祁陵想起来方才,又气又恼。
邬弄从被祁陵打了那一拳就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没有得到夸夸。
大祭司不是说心悦自己吗?既然心悦他,为什么会生气?
这种事情,真是太复杂了。
祁陵打了个喷嚏,又偷偷去瞥邬弄,心道不知道是不是这人又在心里想自己的七七|八八。
总之后背就是凉凉的。
这时,前面的船终于有了动静,上面的人吼着叫两岸人退去,他们在船和岸之间搭了块夹板,很快便有人搬着夹板上的货物往岸边运。
祁陵瞧见那货物上标了“沈”字。
两个人坐在船上没有动作。水巷对他们来讲很宽敞,但对体型庞大的商船来讲,却是一只便塞满了水道。祁陵他们过不去,只能在后面待着。
“诶!掉了掉了!小心着点!”
水面溅起来偌大的涟漪,小船跟着微微晃了晃,祁陵抬首望过去,原来是搬货物时不小心,落入了水中。
很快,那箱子掉下去的地方水开始变色,浅浅的绿色散开来,同时还发出浅淡的味道。
祁陵迟疑一瞬,“是茶叶?”
箱子不知是撞到了水底的哪块石头,里面的茶叶尽数在水的作用下浮了起来,绿油油的一片,像飘满了浮萍。
船上有人攀着冰冷的扶手朝下望,见到这一番景象,破口大骂:“真是晦气!”
他一抬头,便见到了跟在他们后面的祁陵和邬弄。
意料之中,他的脸色也变得不友好起来,甚至指着祁陵他们说道:“喂!修仙的给我滚远点!就是碰着你们今儿才这么晦气!”
说罢,还朝祁陵他们吐了口涎水,只是距离太远,最后落到了水中。
祁陵一噎,心道分明是你们自己的问题,怎得还赖到他头上来了?
邬弄收起一旁的本子揣进怀里,祁陵见他提剑,一把上去拉住他,“别别……你安生点别惹事!”
“他可朝你吐涎水!”邬弄指着那人道,“看我今天不把他打得趴在地上……你放开!”
祁陵拉不住邬弄,只好将他抱紧了,将自己全身重量都压上去,“你消停一下!这里的人看起来并不是很喜欢修仙者,你再惹事,我们就要被赶出去了!”
话音刚落,邬弄还没做出什么反应,祁陵先感觉到不对劲。
他这动作太过“猖狂”,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
说好听点祁陵像个小孩,催着叫邬弄给他买东西,不买就不走,还赖在邬弄身上。说难听点,就是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不害臊。
“……咳。”祁陵从邬弄身上下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平静道:“邬兄,我们等下上岸,去买个面具吧。”
邬弄轻笑一声,冷道:“现在知道丢脸了?”
祁陵把头移过去,有些不自然:“没呢。不过就……就是觉得咱们这太招摇了。”
邬弄抬眸瞪了眼原先骂祁陵那人。
那人吓得后退几步,又低低骂了句晦气,管自己去干活。
等前面的商船离开,祁陵他们才继续向前。上了岸,商船远远离去,祁陵又回头看向那河中漂浮的茶叶,顾自喃喃道:“都不来清理一下吗?”
“没有用的。”
祁陵循声转过头,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伯背对着他在讲话:“掉进这河中的茶叶,没过多久便会自己消失,每隔七日,又会重新出现。”
那老伯两眼蒙着一层翳,看起来是个盲人,也自然看不到邬弄身上背着把剑,想来是将他们当作了普通的外地人。
“……老伯。”祁陵瞧他一直背对着自己,忍不住提醒道:“后边。”
老伯杵着拐杖转过身来,也不感到尴尬。
祁陵扶着老伯去一旁坐下,说道:“这河这么古怪?”
“十多年前就这样了。”老伯放下拐杖,慢悠悠道:“此河以浔塘命名,十多年前开始,卖茶叶的商人只要经过此地,到最后都发现茶叶有所减少。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船上的员工偷偷藏了起来,后来次数多了,才发现是这河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