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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十多年,突然再次见到救命恩人,幼时心中神一般的存在,白一一的眼眶立刻湿润了,两小颗晶莹的泪滚了出来,挂在眼角的羽毛上。
“阎叔,你家汤圆哭了。”一个熊孩子恰巧看见,冲着到阎拓叫唤。
阎拓转头望下去,果然看见了它一副小可怜的样子,手里的筷子不由微微一紧。
怎么还给哭了呢?自己还刻意坐得离许青儒远了些,昨晚又是开解又是安慰保证一番的,结果没有丝毫作用么?还是怕人怕成这样子?
毫不犹豫的起了身,借口上洗手间将团子带了出门。
酒店的中庭花园,四下无人之处,白一一忍不住叫了出来:“阎拓,我想起来了,当年救我的大鱼伯伯,就是你老舅啊,十六年前那会儿,他是不是在H市的向阳区城关派出所?”
阎拓回想了下老舅的履历,四十左右的时候还真的就在H市向阳区,至于具体是不是城关派出所,那就记不太清了。
前几年临了快退休的时候,为了就近照顾日渐年迈的父亲,这才托关系调回了A市。
这样说起来,一一这孩子,早在十多年前就和自家人有了际遇,如今,又通过这样匪夷所思的方式再次碰上?
缘分二字,可当真变幻莫测啊。
如此看来,这眼泪分明是喜极而泣。阎拓心里松了松,对自家老舅的敬仰再次上升到新的高度。
这人,干了一辈子的片警,没破过什么大案子,都是些鸡零狗碎的小偷小摸或是家长里短,可仅仅这样,也不知道有多少像白一一的受害者,从这些琐碎的工作中得到了救赎。
再次回到厅里,吵吵嚷嚷的敬酒环节还没结束,俞立祥已经满面通红晃晃悠悠的,明显有些多了。
看着小鸟眼亮晶晶的盯着,略有担心的样子,相认目前是没法相认的,阎拓为表谢意,英勇的冲上前去替人挡了几杯酒.
所幸他虽然不常喝,但酒量还是稍有几分,五六杯下肚,面上毫不动声色的,总算将场子镇住了。
寿宴结束,回到家里,众人循着老规矩,由已经半醉的俞立祥领着,挨个的给老爷子磕了头,送上精心准备的贺礼后,在J市工作学习的一票人,这就开始计划返程。
临走,俞建国一反常态,对汤圆表现的很是依依不舍,嘀嘀咕咕说着私话不算,还倒过来叮嘱鸟主人,让他好好看顾白团子,可千万不能疏忽。
俞莲俏摸向阎拓示意,说是老爷子难得能这样喜欢一只小动物,加上汤圆聪明的跟个导盲犬似的,不如就让它留下来陪伴老人,大家也好放心一些。
阎拓有苦说不出,这和老张眼热想买的性质不同,若是只真的金丝雀,说不得为了孝顺姥爷,他咬咬牙也就认了,可这内里分明是个人,他却又解释不得,能怎么办呢?
白一一也明白自己让饲主大人为难了,哎,讨好的太过火,也是很难收场的啊。
没办法,他当然是不可能留下的。
飞到俞建国肩上,翅膀搂脖子,锅盖头蹭脸的撒撒娇,再清脆唤上两声“姥爷”,将依依惜别的心情表达完,白一一回到阎拓身边,直接把自己揣进了人衬衫兜里,一副谁的面子也不给,赖定了主人的架势。
就算一家人对这只白团子的聪明程度已有了很大的了解,可还是被这人性化的表现惊了惊,接着个个闷笑出声,这是怎样难舍难分的场景啊?
俞莲尤其觉得自己像个反派,倒像是要把人小两口强行拆散一样,居然还被白团子愤愤然嫌弃的瞪了一眼。
阎拓喝了酒,返程就由许青儒开车,主宠在副驾上靠着,全程没吱上一声。
白一一自然是不想主动招惹这位许叔的,就算被饲主大人做好了心里建设,可长久以来的阴影哪里能那么快消散,于是窝在衣兜里,连头脸都不愿露出来。
阎拓则是酒意有些上头,昏昏然的迷糊了一路。
回到公寓里,仍然很有些后劲儿,也没心思做别的,沙发上一倒,揉着太阳穴继续闭眼休息。
见到这幅难受的样子,好些天没能变人的白一一迅速换了造型,就着冰箱里所剩无几的食材,快手的收拾出一碗醒酒汤来。
加了生姜,点了香醋和辣椒油的黄豆海带汤,酸辣开胃,一碗下肚,暖烘烘的,阎拓的肠胃和大脑总算同时苏醒了过来。
一场热闹的寿宴过去,主宠也算是回到了往日熟悉的生活节奏里。
早上按时起床上班,中午一起吃个食堂,到了下午下班,不管能不能准点,白一一总会掐算着早半个钟头回公寓,等阎拓到家的时候,一顿热乎的家常菜多半已经备好,放在餐桌上等待享用了。
这一天,局里接到个大的拐卖案子,和丁宁的三大队一起将事情处理的七七八八,到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凌晨两点。
门一开,舒适的冷气里,暖暖的灯光亮着,头顶扎着小揪揪的大男生,挂着个大大的笑容,杏眼弯弯的望过来:“回来了?今天做了酸菜鱼和酱香茄子,饭也刚煲好,快点乘热吃吧。”
阎拓稍有些恍惚,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着家时冷冰冰的感觉,已经变成这样一张迎面而来的笑脸了呢?
似乎从未奢想过的一种温暖感觉,一种久违的家的感觉,在心里无声蔓延着。
他轻快回了一声“好。一起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