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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多多抱住脑袋:“家里水电费还没交呢,师傅还不在家,房租都催到我头上来了……”
“你不是住着奶奶留下的房子吗,交什么房租。”
钱多多抬起头,仰视贺衍,平静地说:“不是我的房租,是薛茂那个混蛋的!!别人家的师傅送法宝送丹药,我家的师傅只会送账单!苍天啊!我钱多多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怎么会遇到这种人!”
“薛茂?”贺其一看着钱多多,问。
贺衍扭头:“你认识?”
贺其一摇头:“旧识里有位姓薛的道士,自创门派与心法,只是后来陨落了。按照其门规族谱,第1362代亲传弟子,应该叫薛茂。”
贺衍张了张嘴,问:“……这你也记得?”
“不是刻意记得。只是他找我算过一挂,说我与他门下有缘,单字一个‘茂’,与我开玩笑说说不定是他以后的弟子。”贺其一说着看了看钱多多,“他与我说不是什么好缘分。现在看来他的挂算得挺准。”
“我师傅就是第1362代掌门……等等你什么意思!?”钱多多拍案而起,桌上的铜钱都转了两圈,“你才是孽缘!不知道活了多少岁的老妖精!我警告你离我们贺衍远一点!”
贺衍拉开钱多多和贺其一,认真的抬头问贺其一:“你要不给你俩先算一卦,我觉得你们八字反冲。”
“按道理来说,没有人会和天道反冲。除非他天生反骨,须得天诛地灭”贺其一面无表情地回答,好像十分客观公正,然而贺衍还是从他看向钱多多的眼神中发现了一丝鄙视。
贺衍看了眼钱多多,好在贺其一声音比较小,尤其是后面半句,没让钱多多听全了。
钱多多懒得和鬼怪计较,毕竟他也说不过贺其一,干脆转头问贺衍挽尊:“什么事?是不是这鬼给你惹麻烦了?”
“没有。”贺衍立马回复,省得这一道士一神仙再打起来。说句实话,贺衍有时候感觉自己是领回来一只斗鸡,一见面就要和家里的那只打一架。
“你师傅那不是缺人手吗?你看看贺其一合不合适?”贺衍说着拍拍贺其一的肩膀,推销道,“能算命能解惑,长得仙风道骨,绝对是个活招牌。”
钱多多一听立马不满意了:“什么意思?我师傅那里我还不算活招牌吗,要只来历不明的鬼干嘛啊。你是不是觉得我没他看起来像道士!”
贺衍转头看了看即使套着宽大体恤,宽松运动裤,仍然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的贺其一,又看了看同样体恤短裤,却像个逃学叛逆小青年的钱多多,沉默地用眼神询问:“你觉得呢?”
读懂贺衍眼神的钱多多悲愤地抓起一把符咒塞进盒子里:“面试,面试!”
?
家里有两只斗鸡的贺衍表示:生活好难。
第18章 仙家的事那能叫骗吗?
在唯物主义的今天,玄学依然被某些人推崇,有市场有需求,唯独真会这行的人寥寥无几,供不应需。靠玄学吃饭的十有八九是看了几本心理学书籍就出来坑蒙拐骗混口饭吃的骗子。
而薛茂,就是身怀真本事,却要和假半仙抢饭吃的卑微道士。
关岭道观传承至今实属不易,道观中记名弟子无数,大多数都是得了真人相助的富商,所以派门装潢并不穷苦。按道理来说关岭道观的底蕴应该很丰厚,但薛茂的师傅,也就是上一任掌门,是个难得的道门“奇葩”。
奇葩不是指这位道长有多天才,或是性格多乖僻,而是指他极为不靠谱的兴趣爱好。
薛茂的师傅好读书,基本功扎实,根骨极佳,曾在少年时因为修为长进极快而声名鹤起。关岭道观的长辈给他算过一挂,只要能熬过28岁的劫,薛茂的师傅就能平步青云,必有大作为。
一时间关岭道观如同捧着个大宝贝,不肯摔了,不肯碰了,甚至在劫难来临前一年整个门派甘愿封山沉寂与世间,生怕招揽来什么不该有的劫。
然而天劫就是天劫,关岭道观诸位道长防住了山下居心剖侧的客人,防住了深山老林的妖怪,却没防住四通八达的网络。
薛茂的师傅在黑色企鹅手机软件上交到一位挚友,聊了大半年后突然对炒股兴趣颇深。
薛茂师傅炒股完全就是送钱,再好的卦象下去也能赔个盆干碗净。说来这事也是真的邪门,哪怕是观里算卦最好的道士都算不准薛茂师傅卖得股票是好是坏。就好像上天认准了要让道观栽在大盘上一样。
关岭道观因此元气大伤,资产皱缩。至于薛茂的师傅,在四十五岁那年因为满屏青草绿一口气没喘过来,气死了。
薛茂接手道观时不过十岁出头,为了重振关岭道观,到处赚钱,摸索出了无数商路,好赖没有把祖传的山头卖出去。
从这开始,关岭道观就从不食人间烟火的道门仙家走向了企业化管理的不归路。
因此钱多多说面试绝对不是坑贺其一。关岭道馆专门设立有不需要玄学知识基础的广告运营和会计等职位,走得也是正规招聘模式。要提交简历,经过层层选拔才有机会入职。
经过薛茂师傅的事情,关岭道观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铁公鸡的气息,能多拿的钱绝不留下一分。好在道观传承还在,会得都是真本事。
比抠门更出名的,就是道观及其护短。这一点从薛茂师傅的事上就能看出不少。败家玩意都快把道观整没了,弟子们都还向着他。因此不少散修道士想拜入关岭道观,为的就是这种对外一分钱不出,对内豪掷千金的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