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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奔逃之人很快被急涌而出的气浪包裹,伴随周遭崩土碎石,半刻便坠下云端,滚落地面。
藏烨抽剑急赶,当即落在其边。
蒙面盗人还伏地喘息,却丝毫没泄了防备。
藏烨尚未靠近,他又欲起式,却被藏烨强入近身,压住后心。
剑抵咽喉,藏烨冷然开口:你是黑雁?
未答,黑雁伏地,兀自调息。
见来人不应,藏烨抬手便揭开了此人面巾,然而霎时,眼前一暗。
耳畔只听唰一声,面庞便有什么粉状物扑上。
原来黑雁趁他手筋微缓瞬间,朝他吹了口不知什么药粉。
侧脸避开之际,掌间人已挣脱。
眼前黑漆一片,藏烨正觉糟糕,却忽感额间一湿。
那濡湿感十分温热,似乎还能感到什么人的鼻息!
触感太过鲜明,他生然反应过来似乎是那黑雁对着他的脑袋亲吻而下!
心下陡然炸出耻辱感的瞬间,空中却已响起一句略带欢愉的低沉男声。
藏烨,后会有期!
不待眼睛恢复,藏烨发狠地朝发声方向猛然挥出一剑,但没有视域辅助,他自知威力不大。
云止风息后,视力渐渐恢复,藏烨立于原地,握着黑雁那蒙面巾的手微微收紧。
此人竟认得他
究竟是谁?
夜风瑟瑟,藏烨思忖。
已经好久没什么人能逼他抽出凤剑。
那盗人若在开阔地与他交手,绝不是他对手。
不过此人身手上乘,敏捷聪明,自然是不可能在劣势之地与自己交战的。
突然想起额间那湿润,藏烨拧起眉,抬手蹭下。
这盗人轻浮至极,他却猝不及防让自己着了道,着实羞耻。
绷着牙关,他重新望向林间,目光渐远。
若今后再遇此人,定不能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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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步赶回客栈,燕淮凌换回普通着装,却感心跳始终未平息。
喜悦和刺激冲上头颅,让他根本无法静下。
能从那藏烨手中逃脱,何等幸运!
不过今夜领教他凤剑,燕淮凌竟真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如若自己反应再慢些,怕是早已成为对方剑下亡魂。
回忆起脱身前他洒出的那迷魂粉,忍不住唇角一勾藏烨额间怕是还留着他恶作剧的一吻。
只不过那正直男人,大概永远不会承认自己被某盗人猥亵。
越想越爽,燕淮凌忍不住春意满面,笑靥不止。
又在榻房等了一阵,他终于听见不远处藏烨房间有响动,毫不犹豫地出门迎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刚打开房门准备进去的藏烨打招呼。
藏大人,如何?在下可是遵循约定,按时而归。
完全没空搭理燕淮凌的样子,藏烨只是无言地看了他一眼,点头后便兀自进了屋。
想必此人正懊恼放走了天下第一盗人黑雁,这让燕淮凌爽上加爽。
忍不住就想去奚落一番,他展着折扇,优哉游哉,敲门询问:大人今夜可有收获线索?
里屋藏烨道:没有。
燕某倒是有些意外收获,不知大人是否愿闻其详?
隔了一阵,藏烨开了门,将燕淮凌让入内室。
简单交代了一下从杨炳怀那里探得的关于宁州和苗州的线索,燕淮凌只胡扯这线索是另一家药铺的伙计给的。
宁州和苗州?
苗州地处莞陵以北,山峦叠嶂,地势凶险,最吸引人的却是那迷宫般的枯林阵,若是外地人进入,怕是要一番探寻才能越州而过,直达中原;
宁州则于莞陵以西,是邬王齐冥君手下灵派术士叶长岭的故乡。
灵派派风温和,以海纳百川之胸襟,出世明澈之气魄深受众术士追捧。
叶长岭常年深居简出,为人淡泊,高节清风。
其修习之道并非寻常武道,而是采纳了山川之风,天地之气,与人灵之魄相结合,生出此术。
此术无形,与寻常武林的有形招式不同,是疏经通脉后,破阴阳而出的灵意,无书可学,无人可教,全凭悟性通性。
灵派之术,通达澄明之人善学;
绝派之术,雄心好战之人善学。
二者形容处事之理不同,虽同为术,却此术非彼术,是而两派虽伴君左右,却常年不睦,互相牵制,达成平衡。
世人都说,武学之巅若得术道为助必能精益求精,锦上添花。
武道通人灵之阴阳,万世之水火;术道则秉人心之正邪,欲情之黑白。
唯有将武道与术道相和,方可乘白驹而止岁,观长虹而共舞,探日月而不陨,游冥河而不殆。
藏烨数年前曾有幸与叶长岭结识。
离开邬王后归隐之处正是那莞陵宁州。
当年哀莫大于心死,他立于宁州朱翠山崖边决定纵身而入时,正是叶长岭救起自己。
那叶长岭捡起这行尸走肉,留在身边,苦心照料,终让他有了些人气。
然而当年已有心魔,藏烨无法超越,正是叶长岭使灵派之术封闭了他的心神,才致使他看破尘俗,心如止水,能以无心之意重入有心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