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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鸿道:“她人呢?”
尹昊尧丝毫没有将死的狼狈之意,反而笑着说:“被我送走了。”
许鸿冷笑,说:“这天下都是朕的,等你一死,她跑到天涯海角朕也找的到!”
尹昊尧摇摇头,说:“她有孕在身,你……放过她吧。”
短短的几秒之内,许鸿脸上由讶异变为不屑再变为狰狞,他宽大的袖口一挥,留下一道簌簌的风声:“杀!”
尹昊尧不慌不忙的将最后一滴酒喝干,似笑非笑的说:“想不到我竟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方寸的庭院之中。”
方寸的庭院在尹昊尧倒下的那一刻变成炼狱,哭喊之声不绝于耳,偌大的将军府突起大火,连绵不绝的烧了整整一晚。
裕康十年,罪将尹昊尧意图谋反,被巽鸿帝诛于府邸。九族尹氏男子被贬为奴籍、女子贬入乐籍,流放边疆,永世不得科举、不得经商、不得入京。
阙笙的衣袍早已被划破,他白净的脸上也烟灰熏的一道黑一道黄,肩膀处破烂的地方还渗着血,他拼命的想往府里冲,却被同行拦住了,老圆主扳着他的肩膀,劝道:“阿笙!你也不看看那里面都是什么人?!现在去不过是白白送了性命!”
阙笙转过脸来,一滴清泪划过面庞,冲开了黑黄的痕迹,一双明眸满是绝望。
这个回眸让夏津南都自己惊艳了一下,配上合适的BGM和景别,将哀伤的气质烘托到极致,比他在片场时的效果好多了。
影院已经传来低低的哭声,刚刚旁边还在笑的女孩子此时一人拿了一张纸巾,一个擦眼睛一个捂鼻子。
商陆由衷的说:“演的很棒。”
夏津南轻叹了一声,没接话。
影片继续。
“走吧……”阙笙站在瓢泼的大雨里,“夫人,您快走吧!”
他推了一把虞姌,虞姌怀中的孩子哇哇大哭起来,阙笙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她怀中粉嫩的娃娃,狠下心说:“带着孩子……快些走吧!”
满脸泪痕的虞姌道:“是我尹家对不住你……”
说罢,她转身将孩子递给王叔,留恋的说:“阿笙,我在义桥等你,你一定要来。”
“多多保重。”
阙笙笑了笑,道了声:“好。”
说罢,两人各自转身,一个狼狈踏上生路,一个决然走进死途。
大雨瓢泼,阙笙半跪在将军墓前,他的身上早已湿透,素来洁净的衣袍沾满了泥泞,远处急急地马蹄声像是在为他送行一般。
他的脸颊贴在尹昊尧的墓碑上,苍白的嘴角带着一抹极淡的笑。
随着后面的马蹄声渐进,一名身着铠甲的男子在马背上朝他射出一箭。
羽箭破空而去,观众发出一声惊呼,甚至还有人小声而急迫的在说:“快走啊!”
可戏中人却是听不见,男子倒在将军的墓碑前,苍白的手指还停在碑文之上,鲜血自他的胸口逐渐晕染出来,眼前的景物都在模糊,恍惚之间他又回到那年仲夏夜,尹昊尧坐在台下,他站在台上,青衣水袖,嗓音间的起承转合,一唱便是一辈子。
阙笙释然的闭上眼睛,如果能有下辈子……就好了。
之后影片又切换至现今,
虞姌一身素色衣衫和一身白衣的尹子阑站在尹昊尧的墓前,那座生满杂草的坟包旁,还有一个小小的新坟。
那是阙笙的墓。
虞姌的脸上已经不复年轻时候的美艳,取而代之是一种历经生死的淡然,她说:“你父亲在这里躺了二十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迁坟的时候,把旁边这个也带进皇陵吧。”虞姌说。
尹子阑看了早已不在年轻的虞姌一眼,问道:“也入皇陵么?”
“他等了你父亲一辈子,又救了你我母子二人的性命……这是我们欠他的。”
之后影片进入结尾,尹子阑龙袍加身登顶至尊,在他的治理下,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开创了一番盛世。
影片散场之后夏津南有些意犹未尽,自己拍出的戏通过大荧幕一放竟生出了些不一样的感觉,从布景、景别、音乐、演技各个方面来说都是他值得借鉴的,这是他那几年演偶像剧所感受不到的。
演那些偶像言情剧的时候他都能想象的到播出来是什么样子的,可这次却是不一样,大大的出乎了夏津南的预料,他没想到自己的阙笙演出来竟是这样的。
商陆看他发愣,笑着说:“想什么呢,该走了。”
夏津南回神,这才发现影院里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前面还有的两个舍不得走的小姑娘心心念念的在等彩蛋,一个还抽抽噎噎的说:“不行不行我要二刷!”
……
大年初二。
夏津南犹在睡梦之中,被一声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他迷迷糊糊的接起电话,尹天在那边喜气洋洋的给他拜年,声音大到震了夏津南的耳朵:“哥!新年快乐!”
“嗯……同乐。”夏津南嗫嚅着回道。
尹天在电话那头兴奋的不行,说:“哥!你还没醒啊,你现在还睡得着!?”
怎么就睡不着了?夏津南看了一眼手机,才不到七点,“怎么?”
尹天乐呵呵的说:“不会吧哥!你还不知道呢?你红了哎——”
他拉长着声音,「你红了」三个大字一下子砸到夏津南的头顶,让他一下子就清醒了大半,“什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