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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的事,才打了一场架,不过是活动了下筋骨。”萧峋哼笑一声接话。
他站的位置在主榻左侧,谢龄坐在右侧,那边上立着个灯架,他不便过去。但他离罗汉榻中央的小桌很近,边说着,自然又熟稔地取出一盘点心,摆到了上面。
谢风掠见萧峋如此举动,眉尖不甚明显地蹙了一下,瞟一眼萧峋,目光转回谢龄脸上——谢龄对萧峋做的事没有反应,显然是习惯了。
谢龄更习惯了萧峋那散漫里带着点儿骄傲的性子,但这会儿没就着萧峋的话说,而是道:“时辰不早,今日的晚饭,你二人去时来峰吃吧。”
“是。”谢风掠抿抿唇,心绪难明。
萧峋亦说了声“好”,应下这话。
“接下来还有比试,好好休息,养精蓄锐。”谢龄的目光落在谢风掠身上,这话是对他说的。
“至于你——”谢龄看向萧峋,“既然筋骨活动开了,今晚便多练几遍剑。”
萧峋睁大眼,尔后垮下肩膀:“是,师父。”
更加复杂的情绪涌上谢风掠心头,他垂低眼眸掩饰。这时萧峋向门外一扬下颌,笑问谢风掠:“师弟,咱们走吧?”
“弟子告辞。”谢风掠深深做了一次呼吸,向谢龄告别,再转身,抬手向外一指:“萧师兄请。”
两人并肩离开道殿。
夕阳如同血染,朝着西山坠落。倦鸟归巢,暮风吹散燥热。
人间道十三峰里,数鹤峰最清静。鹤峰的弟子之一谢风掠入清静境已有些时候,离峰顶道殿离得远了,一改同萧峋并行的步调,握住剑柄的手一松,踏剑而起。
萧峋并不落后,衣袖向外一甩,甩出一把剑来,往上一踏,冲上高空。
袖袍和头发被风吹得上下翻动,瑰红的霞光到处都是,仿佛要将他们吞没。
两人隔着二三丈距离,不过多时,行出鹤峰。谢风掠转头将萧峋一打量,几番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道:“萧师兄今日破境,今日便能御剑,修行的速度着实惊人。”
闻得此言,萧峋笑得谦虚:“哪里哪里。宗门到处都有人御剑,看得多,自然学得快。再说,风掠师弟不一样学得很快?”
两人的对话到此为止。谢风掠目光平平看向远方,心绪和心情都回到谢龄身上。
与从前相比,师父改变了许多。
因为萧峋吗?似乎只能是因为萧峋。
从入门试炼那日至如今,时间算不了太久。可谢龄习惯了身旁有个萧峋,习惯了萧峋的某些举动和行为,甚至,他们连说话都有了默契。而谢龄同他,没有话说。
谢风掠很不喜欢这样,很……不愿接受。
他心情烦躁。
一路沉默,两人在时来峰食堂门前同时收剑。
风里夹杂着食物的香气。这里一如既往热闹,人流如织、络绎不绝,说说笑笑的声音一刻不停。
但萧峋走了一步又停下。
谢风掠喊了他的名字:“萧峋。”
“虽说雪声君要我们一道吃饭,但你我分开坐,想必你不会介意。”谢风掠表情淡淡说道。
萧峋“啊”了一声回头,甩甩衣袖,眼弯的弧度很轻:“当然不介意。”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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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萧峋和谢风掠都离开鹤峰, 是谢龄最放松的时刻。他首先伸了个懒腰,再扭扭脖子活动颈椎,接着把罗汉榻中央的小桌移开, 斜斜一歪,躺下了。
姿势和萧峋如出一辙。谢龄躺了足足两刻钟,才恋恋不舍坐起来。
先前萧峋说自己突破了境界,向谢龄讨要夸奖。谢龄言语和态度上的确冷冷淡淡,但自家徒弟破境,乃是大事一件,哪能如此潦草对待?
贺礼的规格至少要和谢风掠相同,一箱灵石打底。再加件法宝,那小崽子今日受了伤, 得安慰安慰。谢龄做出决定,神识沉进芥子空间, 开始找寻有无适合萧峋的东西。
谢龄不欲送萧峋战斗用的法宝。萧峋正处于打牢基础的阶段,往前的每一步都必须让他自己走,且那家伙那般懒,有了可以借助、可以依赖的外力,大抵是不会用功了。
应当选辅助性的, 让他能在现阶段大有收获的。
他在摆放法宝法器的架子间找来找去, 没过多久, 视线中闯入一面湖蓝色的旗帜。这面旗不大, 材料上乘,用暗银色的线绣了阵法和符咒,芥子空间里为数不多的灵气都被吸引过来, 幽幽的光芒在它周围缓慢流淌。
——这是一面聚灵旗, 如同名字, 作用是聚齐灵气,修炼之时若有它在附近,可加快不少速度。
适合萧峋。
决定了,就是你!谢龄一眼相中,伸手把它取过来。
如何祝贺徒弟破境这件大事解决了,谢龄收起神识,用一把“节能”的法宝扇子将正殿的灯熄灭,走了出去。
夕阳彻底坠落山外,夜幕上点了零星几颗星辰,月光有些薄。
谢龄用散步的速度,一路从山顶来到山腰,绕着半山湖泊走了一圈,停在一块歇脚石前。
这里斜对一顷碧荷,荷花披着夜色静谧盛放,美不胜收。谢龄一撩衣摆、坐到歇脚石上,再从芥子空间拿出一根鱼竿,挂上鱼饵,把鱼钩丢进水中。
显而易见,谢龄这是在钓鱼——他给自己开发的新娱乐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