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敛怡还没从姑姑被烧死这件事儿中缓过神来，声音有点儿发虚，有气无力，却还强行冷静下来叙述当晚发生的事儿。
    “颜沛风车上应该是装了屏蔽器之类的东西，没法定位出具体位置来，只能大致确定是在西城区那一片，”她说，“我给他发短信之后，他没回我，我只好先在电脑上试着查了查颜沛风，本想试试看能不能监测颜沛风的手机，途中收到一条匿名短信，让我低头看一看自己的口袋……”
    听到这儿，众人后背不由得一凉。
    “等等，”晏存似是想起什么，“你没收到慎临回复？”
    “对。”温敛怡咳了几声，“现在一想确实有点儿奇怪，我当时也给你发了条短信，没回，过会儿后我也给忘了。”
    “……”晏存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收件箱，“没有收到。”
    “口袋里发现了什么？”江淮问。
    “唔……我翻了一下自己的外衣口袋，发现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什么人放了两张小纸条，一张写了‘八点三十分’，另一张写了个坐标点，告诉我有人会在这个时间以及这个坐标点里纵火……”温敛怡闭了闭眼，“我想起晏队嘱咐，没敢轻举妄动，先把纸条内容拍下来给晏队发过去，这才稍微查了一下，坐标点显示刚巧位于颜沛风家附近，查完那一瞬间手机和电脑同时黑了下去，无论怎么按都没有反应……我想起慎临说那天晚上是姑姑生日来着，估计那会儿他正在颜沛风家里，加上这些小纸条和短信实在太过诡异，放心不下，刚巧我本来也离颜沛风家不远，就开车先过去了。”
    晏存再次打开手机收件箱确认了一下，发现里边几乎都是纪燎提醒他记得吃饭的信息，眸子不自觉往纪燎那儿移了一下。
    他轻咳一声：“没有收到，估计是被人拦截了。”
    “嗯……我想也是……”温敛怡低眸道，“我本来打算敲敲门，发现大门虚掩着没上锁，看见姑姑正坐沙发上看电视，桌上还摆好了饭菜和蛋糕，看起来挺平常普通，不像要出什么事儿的样子……”
    想到这里，她鼻尖耸了几下，有点发酸：“……但又怕真出事儿没来得及拦一拦，而且纵火那人在暗，我们在明，我只好摸黑小心躲其中一间屋里去，打算先观察一下情况。”
    “我……我躲在其中一间屋子书柜后边，发现有人用钥匙悄悄打开了屋子阳台的防盗门，有点紧张，没敢动，发现那人身形有点儿眼熟，还戴了个口罩，不过周围光线昏暗，我没看清脸，也没敢动，只是小心躲那儿观察了一会儿。”
    “那人从窗口爬进来后，直接往屋子里走，屋子里好像也有点儿什么动静，”温敛怡有点后怕，“我跟上去之后，发现姑姑正在左侧卧室的抽屉里翻找什么东西，还没反应过来，看见那人果断上前一步，动作很快抡起椅子就想往姑姑后脑勺砸。我冲上前把那人往旁边一推，椅子砸下方向偏了偏，但还是砸到了姑姑的后颈，把她给砸晕过去了。”
    “嗯……和昨天纪燎分析的差不多。”江淮又问，“然后呢？”
    “我没配枪，想上手擒拿他，但也还是没看清他的脸，发现他眼神好像错愕了一瞬间，我怀疑……我怀疑他估计认识我……”温敛怡迟来感受到肋骨传来的疼痛，“嘶”了一声，“当时我没注意到他衣袖里藏了把匕首，一个没注意让他刺了一刀，再之后的事儿我记不太清了。”
    江淮思忖了一会儿，这才“嗯”一声，让张景泽先把证词给记了下来：“当时你跟上去的时候，时间还记得吗？”
    温敛怡摇了摇头：“记不清了。”
    “嗯……”江淮叹了口气，“这有点儿难办啊……你跟上去的时候屋里起火了吗？”
    温敛怡有点脑壳疼：“我记不清了……当时情况太过紧急，实在没来得及注意这个。”
    “应该是起火了。”纪燎冷不丁来一句。
    “……啊？”温敛怡一怔。
    “对，那时候应该已经起火了。”晏存分析说，“当时现场被拉开的那个抽屉里有瓶干粉灭火器，估计是在慎欢语发现屋里起火后，急匆匆想要到……咳……咳咳……”
    纪燎拧开保温杯抵到他唇前，补完他的话：“想要到抽屉里找出灭火器来，这才没注意到身后动静。”
    “对。”晏存抿了口温水。
    “有点道理。”江淮点了点头。
    纪燎和晏存对视一眼，了然他意思，替他问：“所以说当时屋里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人躲在屋里先行纵了火，或者……当时你溜进屋子里的时候，看见走廊上有颜何在的鞋吗？”
    第71章 暮火·二十七 “看起来应该是真傻。”
    “颜何在？这个我记不清了, 不过我到她家附近的时候刚好看见她推门进了屋……”温敛怡想了会儿，笃定道，“对, 我记得当时她家鞋柜上挂了把伞, 她应该是在家的。”
    张景泽记录证词的笔尖顿了一下：“那她前几天说……是……”
    “特地折返回来制造不在场证明。”江淮从椅子上起身，给温敛怡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 迅速给刑侦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小陈，把颜何在叫到市局来，我有话要问她。”
    昨天下午和晏存远程通话分析的时候，他俩稍微设想了一下——颜何在和母亲关系差，曾经对母亲心生怨恨, 纵火动机还算充分，当晚个人行程模糊宽松，作案后趁其他人到达现场后再折返回来的可能性很大, 且当时被害人所处的客厅离厨房起火点不远, 作为亲女儿的颜何在确实能够悄无声息放这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