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存笑了一声，不太好意思挠了挠头，终于将方语山的事儿抛到了脑后，接过水杯喝了一小口。
    他这才来得及翻一翻江淮拿来的文件资料。
    审问记录内容非常水，颜沛风开始不太配合，直到后来似是终于扛不住了，这才陆陆续续提供了一些线索，总体和江淮刚刚说的差不多。
    不一会儿后，江淮回到办公室，看这俩人居然还凑一块儿，倏地觉得自己这个江副队任务有点艰重。
    不愧是近十年好友，接收到江副队眼神信号后，晏存‘啧’了一声，无力解释了一句：“我和他说正事儿呢，没在谈恋爱。”
    “懂，”江淮自以为善解人意，“正常交流，工作交流。”
    “……”晏存无奈叹了口气，懒得解释，转移话题问，“东城分局那边怎么说？”
    “他们说等会儿先审问李升，我们现在过去时间刚刚好，”江淮回来拿车钥匙，顺带叫了个张景泽，不想一个人单独当电灯泡，“不过楼羽说了，其实没什么好审的，嫌疑基本排除了，如果我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问。”
    江淮并没有开上帝视角，自然也没有太过怀疑梁婉仪，主要还是先将精力放在李升、梁衷以及高奎良三人身上。
    四人一块儿先上了江淮的车，往东城分局方向开去。
    到达东城分局停车场，四人下车，李升也刚巧到达分局大门前，被市局四人这架势吓得有点打怵。
    审问流程主要还是由楼羽和叶瑜明二人进行——说李升嫌疑排除不是没有理由，全程审问下来，李升回答无懈可击，表面看起来也并无什么可疑之处，于是东城分局只好先放人，这才开始斟酌要不要找那个梁婉仪问问。
    楼羽有点儿苦恼：“审问梁婉仪可能……比较麻烦。她这些年来身体状况不太好，患有严重躁郁症，得有家庭医生陪同下才能进行问话，而且她说的话也不一定能够作为证词。”
    叶瑜明打量了一会儿在场众人，个个都人高马大的，于是又补了一句：“她也比较害怕高大健壮的男性，还不能见太多人，怕刺激到她情绪——在有家庭医生陪同的情况下，最多只能让一两个人进屋。”
    “没事，”晏存说，“就派两个人进屋稍微问问。”
    他想了会儿，手背到身后轻轻揪了揪纪燎的衣角，继续说：“江淮去吧？开个语音，我和纪燎在外边等。”
    “？”江淮想起方才叶瑜明说的那句，不太高兴，身高是他一生的痛，“你也算不上高大健壮吧？”
    “……”为什么要互相伤害，晏存无奈，“我长得比较凶行了吧！怕吓到她。”
    他主要是想起先前纪燎说的话，猜想梁婉仪不对劲，怕怀疑状态下自己不小心露出什么破绽来，于是打算和纪燎一块儿先回避回避。
    “？？？”更离谱了，江淮深呼了一口气，也没多说什么，“好吧。”
    “那我和老江一块进去吧，”楼羽说，“我上回见过她，她应该对我比较熟悉。”
    晏存应了声“好”。
    确定好一会儿问话人选后，众人也不浪费时间，各自开车前往梁婉仪家大宅。
    梁婉仪家离东城分局不远，刚巧在两条街开外的崇宁大道附近，不过五分钟众人便到达目的地。
    管家陈姨出外采买，家里只有梁婉仪和家庭医生二人，于是待江淮和楼羽进屋之后，门外众人便待车里听对于梁婉仪的问话。
    楼羽和江淮二人先是惯例问了点常规问题，随后慢慢将话题引到李升在梁嘉文家目击到梁婉仪那天——问话过程和之前想象的差不多，梁婉仪精神状态不太对，情绪反复无常，自己本就被限制行动，表面看起来并无能力囚禁及杀害梁嘉文。
    如此一来，她当天出现在梁嘉文家附近就非常奇怪了。
    梁婉仪声音有点迷糊，断断续续解释自己和这个小侄子平时关系不错，由于近几个月都没有见到梁嘉文，她觉得有些奇怪，特地偷跑出去瞧了瞧，发现梁嘉文不在则没有久留。
    整场问话下来，除了精神状态飘忽不定之外，梁婉仪对于其他问题似乎都有合理解答。
    第97章 透雨·十三 “看你那天挺疼的。”
    “她应该是比较警惕生人, 情绪状态不太稳定，虽然问话全程看起来稍微有点不耐烦，但总体还算比较配合, 有一问答一问。”
    回到车里, 江淮坐进驾驶座，松了口气, 先给众人汇报了一下问话结果。
    以往生活当中他比较少接触双相情感障碍患者，工作当中也就少少遇到过几次这类型的犯罪嫌疑人，问起话来实在是费劲。
    “她的家庭医生林轩和她是高中时期的老同学，毕业之后就没了联系，再见面时梁婉仪已经患上了这个病, 而且病情挺严重。”
    江淮回忆方才和家庭医生谈话的内容：“林轩说梁婉仪以前性格温柔单纯，脾气也好，每天活得开开心心没有烦恼, 一点生病的征兆都没有。也有可能是近几年压力太大, 身体又不好，长久下来变得暴躁易怒，想要改变却也无能为力, 大半精力都让这些病给消耗掉了。”
    楼羽附和说了一句：“刚刚我和老江观察了会儿，初步判断, 她撒谎或是作案的可能性都比较小。”
    “唔……”晏存想了一会儿，“有没有可能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