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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不见,高奎良精神气看起来愈发差了,咳嗽频率加重,声音沙哑,可眸子里情绪却莫名有点儿兴奋疯狂,一言不发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等审讯人员进屋。
有种绝望感。
“?”晏存眯了眯眼,在单向玻璃外边观察了会儿高奎良,说了一句,“景泽,给何纠发个消息,问问她高奎良身体是出了什么毛病么?咳这么厉害?”
“噢……好!”张景泽应了一声。
等了差不多三分钟,没等到何纠回复,他让张景泽在单向玻璃外边对证词进行记录,先行推门进入了审讯室,将手机放在高奎良前边的桌上,直奔主题播放了温敛怡恢复的那个监控视频。
高奎良呼吸有点儿乱,低眸盯了会儿视频里跟他一块儿离开的梁嘉文,没有说话。
视频播放完毕,晏存收好手机,冷声问了一句:“还有什么好说?解释解释?不是说在那之后没见过梁嘉文了?”
高奎良似是有所预料,眸子转个不停,刚发出一个音节,倏地难以控制咳嗽了老半天:“不……咳、咳!咳咳咳!不是说要……要替我查失窃案的事儿么?”
“身体不太好?”晏存心下倏地有了个猜测,让人给高奎良倒杯水来,先说了句,“什么病?有去医院检查检查么?要让人给你送点儿药来么?”
“咳……咳咳……”高奎良伸手接过水杯,从兜里取出了个没有标签药瓶,送了几片药进肚,“咳……不……不劳你费心……”
他缓了一会儿,压抑住咳嗽,边咳边笑:“怎么?查哪儿去了……咳……给忘了?还是有结果了不敢说?
“……”晏存迅速回归冰冷模式,“蒋琳琳,平安福利院,行了么?就这点破事儿还好意思让咱们大动干戈?——我现在问你监/禁梁嘉文的事儿,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有一问答一问,别转移话题。”
“我说了,我没有杀梁嘉文,”高奎良终于止住了咳,缓了一会儿,“我都暗示这么明显了,还用我告诉你们到底是谁杀的吗?你不如先问问你那好义父……”
“我问你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无关的事别提。”
“见过他又如何,这能说明什么?”高奎良冷笑了一声,“这怎么能叫‘无关的事’呢?给警方提供线索不是我们普通公民应该尽的义务吗?得到线索不去核实,你们警方就是这么个办事效率吗?你的那个义父……”
“我现在问你监/禁的事儿!”
这么多事儿全压在身上,晏存实在没耐心陪高奎良周旋,一拍桌子起了身,揪起高奎良衣领吼了一句:“别耍滑头,问你什么说什么,我们核没核实线索是我们警方的事儿,与你无关。我问你前后证词为什么有冲突?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梁嘉文怎么会跟你走!你到底有没有监禁他……”
“我没有!”高奎良多年身居高位,对于自身权威极度在意,极少被人这样揪着衣领劈头盖脸吼过,一时间也怒了,“我承认那天我确实见过他!我确实去过快捷酒店,至于你们说的监/禁,我没做过!你们没有证据也没有理由说我杀了他!就算我嫌疑大你们也没有给人强安罪名的说法,没能力抓到真正的凶手就别捕风捉影诬陷……咳!咳咳咳咳!”
一口气说完这么大串话,高奎良喘不过气来似的咳了好几声,似是由于身体原因,高奎良情绪也不太控制得住。
晏存思忖了一会儿,没有回话,松开衣领坐回刚刚的座位上,给高奎良时间缓缓。
空气倏地沉寂下来。
审讯室内无声对峙了会儿,单向玻璃外张景泽手机同时响起‘叮’一声,张景泽声音从通讯器里响起:“那……那什么……晏队……何队回信息了,高奎良身体确实不太好,她观察了一下,估计是肺上的毛病,高奎良本人看起来应该清楚自己身体有什么毛病,不肯说,病历上没有记录。”
晏存指尖敲了敲通讯器,方才暴躁的情绪消失殆尽,等了一会儿,又问了高奎良一句:“所以当天他跟你走之后发生了什么?”
“咳……咳咳……”高奎良捧起水杯,又送了几片药进去,哑声说,“和你之前猜的一样啊,他在我手下做事,偷偷拍下我和别人联系见面的照片,我得到消息,找他兴师问罪,这有什么问题吗?!”
“……”晏存‘啧’了一声,怀疑高奎良是不是年纪大了听不懂人话,“您这转移话题的技巧还是一如既往的烂啊。”
高奎良低头喝水。
“我问,当天他跟你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晏存说,“别让我再重复一遍,我没什么耐心。”
“什么也没发生,”高奎良说,“他不承认,甚至也没带手机,不然我能让你们发现这张照片?不然我能不知道他把手机藏床底下了?”
止住了咳,他抬手拍了拍胸口,风轻云淡地说:“该查什么查什么,不是你们部门管的事儿别问,就算现在你们手头有证据证明我和‘他们’有联系,你们也没理由指控我监.禁了梁嘉文,他的死和我没关系。”
“……还真要我再问一遍啊?高大哥?”晏存耐心消耗殆尽,“我问他、跟、你、走、之、后、发、生、了、什、么?听不懂吗?”
“……”高奎良无话可说。
“说不出来就说不出来嘛,打什么太极?”晏存深呼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一口气把话说完,“怎么,不就是想我们引导我们去查方语山嘛?行,我们查过了,平安福利院确实和他有关系,蒋琳琳是他之前资助过的孩子之一,盗取你们公司文件很有可能是方语山指使的……所以你意思是他杀了梁嘉文?证据呢?下一步该怎么做?要不您指示指示?或者说要不要叫他过来和你对峙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