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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折雪心底暗讽,道:“是么?”
君如镜又道:“从前是我的错,你选择不说,如今看来确实是好事。”
恩?这是什么意思。
沈折雪心道这问卦好像不怎么灵光,这位怎么还自说自话起来。
他受限于幻术禁锢不能动弹,听得君如镜续道:“你爱慕你的弟子,又一辈子不让他知晓,倒是省了日后分别的苦楚,情爱一事……于我等而言实是不该。”
沈折雪只觉脑中轰然一声,若狂风穿堂而过,破开扇扇门扉。
乱雪纷飞,天地缟素。
“你说甚……”
咣——!
一记响亮的钟声撞开了眼前的鹅毛大雪,沈折雪倏然回神,却见自己仍在远游楼外。
汗水涔涔浸湿了衣衫,而在场仅有半数的人还在站立,更有大半已瘫软在地,尚未从那震天动地的钟声中缓过心神。
严远寒一拂袖,寒风托起了所有跌坐下去的弟子的身躯,而从沈折雪这个角度看去,只见严远寒嘴角紧压,连眉峰都添了冷意。
“乖乖,这钟响的人头疼。”安长老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算卦算的阴阳怪气就罢了,怎么还故意吓唬人呢。”
弟子们更是心有余悸,拉着同门问幻象中的所见所闻,沈折雪听了他们的描述,心中不经生出些许疑惑。
这些弟子形容的分明是刻板的请卦,连发问的言辞都一模一样,完全不如他幻境中的鲜活。
帝子降兮的开宗大典进行的十分速度,也许是受幻境影响,众人也无心再去关注远方的具体动向。
伴随一道更加丰沛的灵力笼罩在星台上空,真正属于帝子降兮宗门内的仪式便正式开始,也不再允许旁人探知。
沈折雪与时渊同行回到远游楼顶层。
时渊细致讲述了他在幻境中的所见所闻,与其他弟子所见并无差异。
君如镜现身其中,十分刻板的走完了问卦的流程,而时渊由于没有主动问卦,君如镜就与他面面相觑了半晌,才被一声钟鸣唤了回来。
“这幻术未免太过夸张了。”沈折雪凝眸,却见已有两人正站在楼顶长廊前,其中一人斜靠着柱子看向下方的景色。
“周二?”沈折雪诧异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二回过头吹了声口哨,而他身后的严远寒说:“他就是要一同下阵的人。”
“啊?”沈折雪不解,“他……”
“沈长老,莫要瞧不起我啊。”周二笑道:“毕竟当年我可是和君如镜有些交集,大阵入口在他的居所悲回风里,没我你们就进不去。”
第65章 墙后
周二这个人在沈折雪眼里是个挺神奇的存在。
在廊风城的镜阵中,此人所展现出的应变能力甚至超过了宗门修士。
看似吊儿郎当不着调,实则临危不乱,更是从未拖过谁的后腿。
这对于一个修为近乎全废的破落修士来说,已是十分令人诧异的事情。
沈折雪握过他的缘木剑,心知那把剑是天地灵物,但也只是灵物的地步,远不到作为真正的佩剑的资格。
缘木剑更像是一剂药,时时刻刻舒缓着周二因经脉中凝滞不通的灵力带来的剧痛。
他还曾经警告过沈折雪不要对时渊有歪心思,那口气肃杀地好似真的能和修士拼个鱼死网破。
可是时渊分明与他并不相熟,至多是对待友善邻居的那个份上,不细究,也不多问。
这就让沈折雪对周二的身份产生了一定的疑惑,但他能调度的人力有限,也不可能四处去打听周二的来历。
不过只要这人于时渊无害,其余隐秘便是他个人的过去。
后来在桃灵幻境里发生的事沈折雪并未亲眼见过,然而根据冷文烟所言,周二曾以太清宗剑法对阵君如镜,在两人修为悬差之下还打了十几个来回,这尤其不可思议。
第三次的震撼便是今日。
他与严远寒站在一起,且还作为入阵的关键。
严长老把人送到后,也不过多介绍,径直走下楼顶,留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末了还是周二揉了把脑袋上的头发,打哈哈说:“人皆有奇遇嘛,我们今日就先去镜君住处附近走走。”
沈折雪与时渊交换了个眼神,时渊退回了房中,留在原地的沈折雪便道:“帝子降兮天道垂目,我们如何混的进去?”
其实他身傍邪流,倒是能够尝试着偷天换日地溜进去,只是如今严远寒要出面,再加上一个周二,事态就变得更加复杂。
或许周二没有交代出时渊的身世,可若是严远寒得知沈折雪早就对徒弟把话说尽了,难免会引得他对时渊的注意。
为了降低这种可能,沈折雪便主动来问他。
“天道垂目这事儿听听便罢了。”周二胆子倒是很大,口无遮拦,笑道:“我们只要打开悲回风的灵屏结界,寻到他院子里东北角的一株紫藤,滴血入内,便可直通帝子降兮大阵的门外。”
沈折雪反问道:“我的血?”
“这嘛……”周二目光在彼此间来回地转,耸肩道:“自然是我的。”
两人简单商量了一下,计划就定在今日正午。
沈折雪回房收拾了行装,周二则在远游楼下遛弯。
等到沈折雪下来时,正看见周二背手去望远方直入云天的星台。